第156章 156 講古(1 / 2)

原本準備談的合作中道崩殂,那些或坦白或威逼利誘的話自然也不必再說了。

易文君在比自己預期早得多的時間裡離開大公府邸,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在這去不了王宮的空檔期一時間沒了事乾。

之所以不回教會,倒不是易文君怕來來回回倒騰太過麻煩,而是從路西恩的威脅可以清楚聽出,經過今天上午布萊頓紡織廠的事後,做出炸毀黑水工業所有產業的教會,已經充分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並且對她的情緒恐怕不是非常正麵。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教會想要找到她、為難她,其實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甚至易文君還懷疑此刻的訓練營內是不是早早擺了一場鴻門宴,就等她自投羅網!

“……等等,難道這又是戀愛線的套路?”

滿腔熱血的少女因為自己的正義之心,插手了教會這個龐然大物的決定,在掀起波濤和雲湧的同時,也被教會所敵視。

於是,在見到少女身陷險境並無家可歸後,各戀愛線的男主角再無法坐視,紛紛對少女伸出援手,從而在緊張刺激的危險中與少女發展出一段動人的情誼……果然就是這樣吧!

嗬,小小戀愛遊戲,她早就看透你的套路了!

想到這裡,易文君腳下一轉,易容改裝進了最近的咖啡廳,絕不給任何人獻殷勤的機會!

而接下來,也不知道是易文君的化妝術的確起到了作用還是她的幸運值再次出力,接下來她的確誰都沒有見到,安安穩穩地渡過了一個下午。

晚上,易文君準時赴約,但並沒有如她在大公府說的那樣盛裝打扮,彆問,問就是朱爾斯這狗男人不配。

負責為她引路的王宮侍從見到她一身簡裝前來,差點沒嚇掉下巴,但鑒於這次的晚餐是私人邀請,對裝束並無明確的規定和要求,於是對方也隻能抽搐著笑,咬牙認下了,一言不發、安安分分地將她一路引上國王居住的第十殿。

之後,在易文君從獅鷲馬車上跳下、向著宮殿深處前進時,易文君還聽到他在身後嘀咕著“什麼人啊”“德克斯特殿下怎麼會喜歡這樣的人”“朱爾斯陛下一定會很失望”之類的話。

易文君聽著那人自以為不會被聽到的嘀嘀咕咕,倒是沒有生氣,反而覺得這遊戲的一些小細節做的還真挺有意思的。

而且從這家夥的嘀咕來看,似乎王宮裡的人都以為朱爾斯邀請她共進晚餐是為了德克斯特、是想要考察德克斯特的小女友?

“有點意思。”

易文君暗想。

“既然大家都以為這次的晚餐邀請是因為德克斯特,那這個邀請的真相就必然不是因為德克斯特了。”

既然如此,朱爾斯是為了什麼?

布萊頓紡織廠?

還是昨晚她在花園裡的“栽贓”?

事實證明,全都不是。

朱爾斯這次的邀請,竟是為了談論關於她的——不,是為了談論關於王國新銳家拉梅爾的第四本,《異種禁.區》的內容!

“拉梅爾小姐你好,我一直想要見見你,想要知道能寫出《異種禁.區》這樣一本瑰麗奇妙的的人,會是怎樣的性格、怎樣的背景。”朱爾斯向易文君笑著,沒有使用任何傲慢的拉遠兩人距離感的自稱,反而一如二十年前那位在王國的風雨飄搖中依然決定謀奪王位的王子那樣,一派的平易近人,親切有禮。

如果說路西恩那家夥隻是因為血緣關係而在皮囊上與胡克二世看起來相似的話,那麼朱爾斯無疑才是真正學到胡克二世可怕內裡的家夥——深思熟慮、冷酷無情、伺機而動,並且親切平和、風度翩翩、進退有度。

朱爾斯繼續道:“我曾經對拉梅爾你做過很多次想象,但在見到你後,我才發現我的一切想象都太過拘謹了。也對,能寫出《異種禁.區》這樣文字的人,當然不會輕易就被我們這樣的普通人猜到底細,而你作為女性的身份,也讓我看到了我的王國和我對王國的治理,還有許多狹隘之處……

“我已經聽說過了,拉梅爾小姐你最初向出版社投稿是在十二歲對嗎?當時出版社拒絕了你的稿件,不過他們的理由並非是你年紀太小,而是因為他們不接受女性的投稿,所以在這之後,你換了一個出版社,也換做了‘拉梅爾’這個名字,默認以男性身份示人。直到這時,你的才終於被順利發行,並且一躍成為王國最年輕也最出名的家。

“我很遺憾,作為一個王國的治理者,在過去的那些年裡我竟然從來沒有察覺到行業裡還有這樣的潛規則,而以此推論,在那些我看不到的地方,必然還有更多像拉梅爾你這樣的有才能的女士被埋沒,這真是太可惜了……”

朱爾斯的話語誠懇得近乎過分了,甚至還使用了“拘謹”、“狹隘”、“埋沒”這樣的詞,讓本就心懷警惕的易文君對這能屈能伸的老小子越發刮目相看。

謙虛,是弱者的退讓,強者的自信。

如果一個弱者說自己想象拘謹、目光狹隘、埋沒人才,那麼大家隻會覺得理所當然。

但當一個扶王國於將傾的君王這樣說時,不管“大家”怎麼想,易文君隻覺得這家夥裝逼裝到不要臉了。

並且同時也對朱爾斯越發警惕了:這老小子一上來就把話說到這份上,他到底是想要乾什麼?!

易文君微笑著,用看起來禮貌其實不太尊敬的話語說道:“陛下,你貴為一國之主,實在是過於自謙了,而且,如果你真的對此感到遺憾,你還有大把的時間來將國家改造成你想要的樣子,不是嗎?”

“聽起來似乎是這樣。”朱爾斯笑了笑,“不過拉梅爾小姐,你真的認為這一切還有必要嗎?”

“……什麼意思?”

易文君心中咯噔一下,想到朱爾斯提到《異種禁.區》時的口吻。

這一刻,易文君心中忍不住生出荒誕與不可思議之感:難道說朱爾斯察覺到了什麼?從一本看似荒誕無稽的裡?

這不可能吧?

哪怕一個人再敏銳,他也不可能察覺到這樣的事吧?!

但如果他沒有察覺到的話,那他剛剛的那句話又怎麼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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