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070 聖約所22(2 / 2)

“於是兩年多後,也就是這對雙胞胎十五歲的那一年,這個家終於撐不住了。他們賣掉了曾經溫馨甚至有點奢華的豪宅,換成了一座臭名遠揚的鬼屋;他們離開了曾居住多年但如今已經配不上的社區和階層,在一個他們從前幾乎不會踏足的地方與從前幾乎看不上的人群為伍……他們成為了徹徹底底的失敗者,以一個最狼狽的姿態從他們曾經的社交圈裡逃離,以期保留他們最後的尊嚴。”

“……夠了。”

低低的咆哮聲響起。

易文君置若罔聞,繼續說了下去:“但太可惜了,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什麼決定,因為他們根本並不知道這棟鬼宅代表著什麼可怕的東西。他們隻是因為自身毫無力量與抵禦風險的能力,手頭拮據還不起債,這才逃到他們家女主人曾經來過的小鎮上,選擇了這棟最便宜也最體麵的屋宅……但就在搬到這棟鬼宅的第一天,這個家庭的一個孩子就發現了這個鬼宅的秘密,或者說這個鬼宅的秘密之一。”

易文君頓了頓,抬眼看向麵前的活屍。

“但是,發現這個秘密的人並不是你的兄長,西裡爾先生。事情的真相其實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不是你兄長發現了你母親的屍體,也不是你的父親被鬼宅引誘發生變異、試圖迫害你的安全,而是你!

“是你在那一天闖入了地下室,看到了你母親的屍體、得知了鬼宅的秘密,也是你,被這樣的鬼宅和所謂的‘魔鬼試煉場’引誘,一步步發生了異變,並且同樣也是你,殺害了你的至親,並且試圖將你父親和兄弟拖入地下室,完成那場‘試煉’,取得你想要的一切!”

在活屍震驚的目光下,易文君如同親身經曆一般,毫不留情地刺穿了他的謊言、揭露了一切的真相。

而當年發生的那一切,此刻也不受控製地在他腦海中一一回放。

是的,那一年搬家後,是他打開了地下室。

而當他一步步踏入那個黑暗而未知的地下室、打開手電筒後,他迎來了自己非凡的命運。

是的,那一天是他闖入了哥哥的房間門,興奮地告訴哥哥他發現了某種重要之物。

但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天晚上,哥哥看他的表情格外恐懼。

是的,那一個月是他在家中久久徘徊,為了尋找這個鬼宅真正的秘密,也為了完成母親的遺願。

可父親和哥哥竟然冥頑不靈,不但不理解他、不支持他,甚至還試圖將他關起來、還試圖將他送到聖殿。

而他……無法理解。

……

“你瘋了……西裡爾,你瘋了!”

這是來自父親的驚懼。

“醒一醒!西裡爾,你知道你在乾什麼嗎?!”

這是來自哥哥的痛惜。

“西裡爾……真的還是我的孩子嗎?”

這是來自父親無謂的哭泣。

“西裡爾!夠了!停下!不要再破壞我們現在僅有的這一切了!”

這是來自哥哥無理由的暴怒。

……所以,是因為變成了怪物吧?

一定是因為父親和哥哥變成了怪物吧!

否則他們怎麼會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否則他們怎麼會完全無法理解他?

否則他們怎麼會試圖把他關起來,甚至還想要……殺了他?

所以他們一定是怪物。

這兩個人,其實根本不是他的父親和哥哥,而是不可理喻的怪物,所以他們才會對他露出這樣恐懼瘋狂的表情,甚至還想要殺了他。

而既然他們是怪物,那麼……

他也不必再手下留情了。

……

“在鬼屋的引誘下,你犯下了不可饒恕之罪。但你不知道的是,當時鬼屋裡的人並不是隻有你們克蘭普頓一家,而你在這個鬼屋裡做下的所有,也都被藏在牆中的珍妮·吉拉德親眼目睹。”

易文君平靜稱述。

“珍妮·吉拉德是一隻活在牆裡的老鼠。她或許是個恬不知恥地將他人屋宅視為己有的無恥之徒,但她其實並沒有真正去殺害一個人的勇氣,所以當目睹了這一切的驚變後,她恐懼到了極點,破牆而出,甚至破門而出。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這一次的逃跑——或者說她這個‘破門’的舉動,令你的儀式失敗了。於是在儀式的反噬下,你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不人不鬼,不生不死。你是一具活著的屍體,隻能依靠最後殘留的儀式力量苟延殘喘,並偽裝成正常人的樣子,在你永遠無法離開的溫斯特小鎮裡,等待珍妮·吉拉德的回來。

“事實上,她的確回來了,你的確等到了她。這也是你出現在警署的理由。

“但很可惜,你再一次失敗了。你沒能開啟那個儀式,沒能完成你的‘非凡之路’,反而遭到了可怕的反噬,昏迷過去,最後又被當做無辜者拯救出來。在你醒來後,你震撼於莉迪亞一拳燒儘一條通道的古老種的力量,思考著脫身和找到珍妮·吉拉德的辦法。而這時,南希警官又準備去查看警署的錄像。

“於是為了製止我們查看錄像、發現你才是真凶的事,你不得不‘醒過來’,對著我們撒下一個彌天大謊,用驚慌的言語和無辜的麵容將自己偽裝成那個真正的受害者,並刻意點出鬼屋地下室的不對勁,想要將我們引入那個黑暗之地,成為另一個替死鬼……但你再一次失敗了。

“西裡爾,你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有想過為什麼嗎?你是不是思考過為什麼你總是會遇到意外?你是不是思考過為什麼幸運女神總是不曾眷顧你?你是不是還思考過,如果你沒有失敗的話,此刻的你一定已經達成了魔鬼的要求,完成了一切的儀式和獻祭,成為了真正超凡脫俗、掌控一切權力和力量的人?”

易文君說著,自顧自笑了起來,對活屍驚怒憤恨的目光視而不見。

她連連搖頭,高聲說道:“不,不對,根本不是這樣。西裡爾,你根本不知道,你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其實從一開始——從數萬年前、在遙遠的第一紀元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

“你在胡說什麼?!”活屍一臉陰沉,那腐爛的麵容顯得越發可怕。

但易文君渾然不懼,甚至笑容越發興味:“為什麼?好問題。所以接下來就來聽聽我的第二個故事吧——”

“一個發生在第一紀元的,關於某位真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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