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坐在身邊的同伴,冷不丁變作了怪物,並且離自己僅有咫尺之遙、觸手可及!
麵對這樣的可怖境況,哪怕是再大膽的人都要狠狠嚇一跳。
而在這樣高速行駛的狀態下,隻要易文君手上的方向盤有哪怕半點偏移,一場可怕車禍就在所難免。
可偏偏易文君並不是常人。
先不說易文君對這謊話連篇的西裡爾其實早有提防,不論他做出什麼都在易文君的審視之下;光是易文君生命之主的身份,就注定了她才是這世上玩弄“血肉”的祖師。
——這樣低級的血肉異變就想要嚇唬她?
你以為你是生命母神嗎?
搞笑。
易文君平靜收回目光,手上的方向盤半點兒都沒飄。
“自己的眼睛自己撿。”易文君平靜說,“西裡爾先生,我想你應該過了滿地打滾的年紀了,所以你應該明白什麼叫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身旁的腐爛屍體詭異一頓。
有那麼一瞬間門,它簡直忍不住想要撬開易文君的腦袋看看這個人的腦漿到底還在不在她的腦子裡——
你是不是對這場異變的反應太平靜了點?
你真的知道你看到了什麼嗎?
所謂的恐怖元素,就是當你不害怕的時候對方就會開始害怕。
就比如說此刻易文君的過分鎮定,就讓副駕座上這具腐爛的屍體反而變得驚疑不定起來。
它想要給自己留出更多的時間門思考和審視一下目前的狀況,或者思考一下.身邊這個“卡洛琳”的深淺。
因為很顯然的是,從南希警官和莉迪亞麵對她時的反應、以及她麵對詭異事件的過分從容,都證明了這位“卡洛琳”絕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但可惜的是,它卻並沒有太多時間門。
眼看易文君的車就要開出小鎮,副駕座上的怪物按捺不住,再次將手伸向了易文君。
可就在那發綠腐臭的手即將觸碰到易文君乾淨整潔的衣袖時,易文君直視前方,聲音平淡:“我勸你不要做無謂的嘗試。西裡爾,我覺得你或許應該知道,比起身後那些動作遲鈍、腦袋糊塗、從出生就隻會盲從不知所謂的邪神的東西,我對你來說或許會更加可怕。”
屍體並沒有將易文君的這段話放在心上。
直到下一句話的響起——
“因為那些古老種隻能讓你保持這可悲的活屍模樣,但我卻能讓你在生死之間門永恒徘徊。”
這一刻,這具屍體,不,這具活屍,驀然抬頭看向易文君。
“你是什麼人?!”
刺耳的刹車聲響起,長長的黑痕從輪胎後拖出。
易文君將車輛精準停在了小鎮建築外一百米的地方,微微側頭,看向身旁的活屍。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易文君微微揚起了唇,露出莫名笑容,“——重要的是,你知道你是誰嗎?”
不等麵前的這具活屍開口,易文君就微微搖頭:“不,你不用說話,想讓我來說兩個故事吧。”
“第一個故事,發生在一個尋常的四口之家裡。就像是西奧雷王國中的大部分家庭那樣,在這個家裡有一個負責支撐起家庭經濟的母親,一個負責在家中養育和管教孩子的父親,以及一對茁壯成長的可愛男孩。
“當這對雙胞胎還小時,一切都非常美好,作為家中頂梁柱的母親甚至還在他們十二歲的那年花費高價、豪擲千金,從黑市裡給這對孩子買下了來自帕瓦阿徹羅斯的護身符,用以守護他們的成長和平安。”
西裡爾有一條水滴型的吊墜。
這條水滴型的吊墜來自水靈的聖殿,即帕瓦阿徹羅斯聖殿。雖然它的官方價格是14500,然而一年僅售賣一條的限製卻令它顯得格外珍貴,幾乎有價無市。
再加上這條吊墜是西裡爾的生日禮物,而西裡爾的母親當然不會對雙胞胎厚此薄彼,所以當西裡爾得到這條吊墜的時候,他的兄弟也必然得到了吊墜。
——一種一年才售賣一條的珍貴吊墜,想要一口氣送出兩條,除了提前準備、並幸運地連續兩次搶購到手之外,還有一條更容易的路:黑市。
而既然走了黑市這條路,那麼購置這吊墜花費的金額,無疑遠超它原本的售賣價值,翻上十倍都是平常。
所以當年克蘭普頓家的資產也就可想而知。
“但是,很快的,大約在孩子們十三歲那年,一切急轉直下——這個家庭破產了。”
或許是因為一場誰都沒想到的意外,又或許是因為一場突然爆發的經濟危機,原本豪富的克蘭普頓家破產了。
而這也是當年克蘭普頓家的主人不得不參加魔鬼的遊戲、鋌而走險的最大原因。
其實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推理——
是什麼才會讓一個有夫有子、家庭美滿的女人拋下一切,去參加一個危險而不知前途的遊戲?
又是什麼才會讓這個女人在消失後的短短兩年裡,她的丈夫和兒子就變得生活窘迫,手頭拮據,甚至在售出原本的大房子換成溫斯特小鎮這棟並不值錢的鬼宅後,都沒有餘力支撐起他們的體麵生活?
是錢。
當然是錢。
“所以,為了錢——又或許還有權力,又或許還有力量,又或許還有人類所追逐的一切,這個家庭的主人參加了那一場魔鬼的試煉。
“離開的時候,女主人或許掌握了某些與魔鬼試煉場有關的關鍵情報,所以她信心滿滿地告訴這個家的男主人,她又一次為了全家而拚搏去了,但不用擔心,或許三五天、也可能是三五個月,總之不會很長,她很快就會回來……但是非常遺憾,她沒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