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二合一(1 / 2)

東宮忽然出現深受太子信重的異族護衛,地位僅次於伴讀。

這件事不僅立刻得到所有京都朝臣的注意,還以最快的速度傳到各地掌權人的耳中。

眾所周知,太子的伴讀個個來曆不凡。

暫且不提背靠龍虎軍的岑威和以三省總督為靠山的施承善。

陳玉和梁安如果出生在幾十年前,烈宗以鐵血手腕統治聖朝的時期,至少也能算是封疆大吏府上備受看重的郎君。

哪怕是最不起眼的胡柳生,其父能在長年混亂的貴州站穩腳跟,屹立不倒,也有非同尋常的底蘊和本事。至少能證明,胡柳生的靠山足夠穩固。

與這些人相比,突然出現的異族護衛,如同水上浮萍,雖然引人注目,但也脆弱不堪。

最大程度的引誘出人與貓相似的好奇本質,蠢蠢欲動的想要伸爪試探。

在京都朝臣的眼中,黎秋鳴的來曆算不上秘密。

前任護國將軍的幼子,至今依舊是越黎朝的通緝犯,曾為逃脫被斬首的命運淪落為奴隸。因為運氣足夠好,遇到太子殿下,一朝翻身,成為東宮的紅人。

驃騎大將軍府中傳出消息,稱黎秋鳴隻是越黎朝前任護國將軍府中的仆人,因為怕被前任護國將軍牽連才逃到聖朝。

朝臣不管心中有什麼想法,人在京都的地界就必須給驃騎大將軍麵子。

否則與燕翎反應相似的他們,早就寫下勸說太子不要因為任性,令越黎朝新任國主寒心的折子,接連不斷的送到東宮,直到徹底淹沒書房的桌案。

即使有驃騎大將軍親自放話,為黎秋鳴的來曆作假。

無所事事已久的朝臣,依舊不肯輕易放過,在他們日複一日、毫無波瀾的生活中掀起漣漪的東宮太子和黎秋鳴。

早在施承善聲稱要給太子賠罪,特意挑選五名出身風塵的美貌小奴去東宮,導致掌事太監平安和太子發生爭執的時候。

京都已經有太子沉迷男色的傳聞。

隨後東宮的其他伴讀接連為太子進獻美人,又以容貌妍麗的男子為主,更是令傳聞成為眾人心中鐵證如山的事實。

黎秋鳴以異族奴隸的身份得到太子的看重,屢次令東宮的美人因為他受到太子的責罰,力壓群雄,穩坐藍顏禍水之名。

如今朝臣有意找他的麻煩,自然不會錯過,早就抓在手中的小辮子。

接連數日,送到東宮的奏折比往日多出十幾倍。

唐臻每次翻開新奏折,都能看到黎秋鳴的名字,從無例外。

彈劾黎秋鳴花言巧語、哄騙太子。

痛心疾首的表示,黎秋鳴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如今唐臻對他的恩賞越多,來日黎秋鳴反咬一口的時候越重。

偶爾也會有脾氣格外暴躁的人,明明前半段還在掰扯黎秋鳴的不是,忽然話鋒一轉,開始細數太子親政之後所做的種種蠢事。

其中包括但不限於輕信小人,令忠臣寒心。事事獨斷專行,不肯聽老臣的勸告。沉迷男色,愧對先祖......

用詞之犀利,令唐臻不得不懷疑,寫下這份奏折的人,隻是想故意激怒他。

通過這幾個月潛移默化的鋪墊,唐臻已經不是剛變成太子時逆來順受的傻白甜。他現在是經曆種種變故之後,脾氣古怪又任性的太子殿下。

唐臻懶得在不重要的人身上浪費時間,連敷衍已久的‘閱’字都吝嗇揮筆,完全將這些奏折當成熟悉聖朝文字的工具書用。

用完就扔,從不回頭。

雖然送到東宮的奏折,無論是否批複,從來不會再送回內閣。但朝臣還是有辦法知道唐臻對奏折的態度和朱筆禦批的內容。

得知太子完全忽略他們嘔心瀝血寫下的折子,朝臣異常惱怒。

可惜他們除了繼續以更頻繁的效率寫折子,勸導太子之外,竟然沒有任何辦法,影響太子的決定。

他們越是認清現實,越是不肯承認現狀。

隻能化悲憤為動力,日夜不休的寫折子。

朝堂的熱鬨絲毫沒影響東宮的平靜。

自從岑戎和蘇迪雅來到京都,岑威忽然變得繁忙起來。雖然依舊堅持每日到東宮給太子請安,但也僅此而已,通常大半日見不到人影。

陳玉和梁安完全不在乎黎秋鳴的存在,既不會無緣無故的去找對方的麻煩,也不會因為太子的寵愛,高看黎秋鳴半眼。

唐臻不知道岑威對他們說了什麼,陳玉和梁安忽然對陪他讀書生出前所未有的熱情。

陳玉擅長數數,尤其是整理時間久遠,複雜模糊的賬冊。他沒有刻意的非要教會唐臻什麼,隻是每次進宮的時候都會帶著本年頭已久的賬冊。先耐心的等待唐臻看完折子,然後邊撥弄算盤,邊記下最關鍵的數據。

往往隻用半個時辰,就能理清足有半指厚的賬冊,記在宣紙上的關鍵數據通常會被陳玉夾在賬冊裡留在東宮。

短短半個月,唐臻的書房就多了個專門放賬冊的箱子。

可惜唐臻默默觀察很久,依舊弄不明白陳玉是如何快速整理賬冊。他好像技能完全點偏,隻學會用最快的速度判斷,整理出的數據是否符合賬冊的內容。

總算是有所收獲。

相比之下,梁安陪伴唐臻的過程更艱難也更容易。

他不可能將天生巨力教給太子,又苦於太子沒有任何練武的基礎,不敢貿然慫恿太子伸動筋骨。

冥思苦想之後,梁安決定給太子做些有趣的小玩意。

比如隻有巴掌大,能藏在廣袖中的小弩。

除此之外,他隻能頻繁的在太子麵前展現各種武學和行刺的手段,能悟出多少,全看太子的天賦。

因為梁安的態度過於溫和,唐臻也肉眼可見的喜歡看梁安練武的模樣,東宮的氛圍如同大型哄孩子現場。

太子滿意,整宮歡喜。

隻有黎秋鳴患得患失,甚至心態失衡,做出故意針對梁安的蠢事。

好在梁安懶得與他計較,唐臻才不至於為難。

除此之外,京都發生件不大不小的事。

三省總督再次親自寫信催促施乘風回浙江。

無論施乘風如何貪戀京都的熱鬨,也不敢再三違逆三省總督。隻能依依不舍的與在京都認識的新朋友告彆,選擇最近的宜出行之日,起承返回浙江。

施乘風走了,再也沒人能限製施承善。

胡柳生樂顛顛的跟在施承善身邊,比餓了幾個月的狗子終於見到肉骨頭,還要熱情。

兩人神出鬼沒,總是神神秘秘的交頭接耳,不知道在密謀什麼。

最先受到挑釁的人是岑威。

唐臻終於見到他心心念念的夢中情軀,真正動手是怎樣的英姿。

先行挑釁的施承善掉了兩顆半大牙,原本骨折過的腿再次受傷,哀嚎著被隨從抬去太醫院醫治,需要臥床休養半個月。

胡柳生躲得快,沒有與岑威動手。

他像是被嚇破膽似的不敢與岑威有任何眼神接觸,連滾帶爬的跟在總督府的仆人身後,追著施承善的背影去太醫院避難,甚至沒留意到唐臻與他擦肩而過。

岑威看起來絲毫不遺憾胡柳生跑得過於及時,滿臉認真的對唐臻解釋,“我沒想動手。”

唐臻不知道為什麼,看上去很不高興,冷著臉點頭。

他看見了,是施承善先挑釁,如同幾個月前對他發瘋時那樣,迎麵走到岑威麵前,抓起岑威的領子往上提。

看施承善猙獰的表情,就知道對方沒說好話。

然而岑威不是唐臻。

重傷施承善,對他來說,隻需要一腳。

目睹一切發生的唐臻發誓,岑威絕對沒用全力!

已經很久沒有冒頭的想法,再次縈繞唐臻心間。

如果他是在岑威的身體中借屍還魂......算了,唐臻麵無表情的轉身,他有昌泰帝,也有仙妃,不稀罕岑威的身體。

真、的!

岑威大步追上唐臻,語氣難掩困惑,“施承善剛才質問我,為什麼對三省總督不敬。”

“他隻想找你麻煩。”唐臻冷笑。

也許燕翎說的沒錯,三省總督的腦子都長在了施乘風身上,才會顯得施承善如此沒腦子。

岑威見狀,忽然想起趕來京都的路上,打聽東宮的消息時得知的傳言。

‘三省總督的長孫目中無人,行事囂張,經常仗著太子脾氣溫軟,在東宮肆無忌憚的欺負老實人。’

他到京都已經有快兩個月的時間。

無論是胡柳生,還是陳玉、梁安都與老實,沒什麼關係。

哪怕是平安,在躲事、偷閒方麵,也彆有妙招,從不含糊。

偌大的東宮,唯一能稱得上‘老實’的人,似乎隻有太子殿下。

“殿下......”

視線對上唐臻黑白分明的眼睛,岑威忽然改了主意,不想再問可能會讓唐臻不高興的事,轉而道,“孟首輔身體不適,自年前起就在京郊莊子養病。我已經給他去信,希望他能回京都教導您研讀史書,可惜已經過去整旬,還沒等到回信。再過兩日,我準備親自去拜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