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二合一(2 / 2)

唐臻見岑威聽見三個指令卻隻做一個動作,明顯消極怠工的模樣,非常不滿意,低聲道,“你要是不會,出去換會的人進來。”

岑威聞言如蒙大赦,轉身、又轉回來,“我會。”

然後伸出像是剛接在手上,還沒完全適應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捏住鵝黃色的綁帶,僵硬的做出嘗試。

唐臻忽然擰眉,胸腔內平複不久的情緒,又有冒頭的跡象。

他懶得理會原主這次是在李曉朝難過,還是因孟長明可惜,立刻扶住桌案,放空心神,配合原主發泄情緒。

良久後,唐臻被岑威笨拙的姿態,驚得倒吸了口涼氣,難得心直口快,“你行不行?不是見過肚兜嗎?怎麼這麼笨。要是不行,趕緊換人,彆將孤綁成粽子。”

岑威抿緊嘴唇,不動聲色的解開差點係成死扣的布條,重新調整角度。

他雖然見過肚兜卻是在軍營,怎麼會知道,應該怎麼穿?

岑家村最難的時候沒有男兵和女兵的區彆。對於受傷嚴重,血流不止的人來說,能找到最乾淨、柔軟的包紮之物,隻有肚兜。

然而想要解釋的時候,岑威卻莫名覺得張不開口,肯定會被毛都沒長齊的太子笑話,不如不說。

況且他出去,誰進來?

陳玉是岑威見過的人中,少數能堅持自律的存在,從未近過女色,常常因此被梁安嘲笑的臉紅耳燥,憤怒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岑威進京幾個月,見過太多相似的鬨劇,根本就不敢在這方麵信任陳玉。

李曉朝和孟長明?

岑威飛快的瞥了眼唐臻的側臉,暗自歎了口氣。

李曉朝本就因為思念程大姑娘,在麵對太子的時候頻頻失態。再讓李曉朝有機會,單獨與女裝的太子相處,甚至能親自幫太子換女裝。豈不是用冒著熱氣的羊肉,撩撥饑餓的老虎?

孟長明不僅送太子女裝,還要求太子親自穿上女裝給他看,也不像對太子懷有好意的模樣,更不能讓他進來。

未免唐臻再次催促,岑威決定先開口,占領唐臻的注意力。

“孟長明要求殿下穿女裝,實乃無禮至極,殿下不必信守這樣的承諾。”岑威低聲勸道。

“嗯?”心間完全被陌生情緒籠罩的感覺並不好受,唐臻懶洋洋的換個姿勢,變成倚靠身側的矮櫃。

如果他沒有等到離開的時機,肯定會借此試探,岑威對太子的期望,可以令他為太子做到什麼程度。

可惜......唐臻花了些心思,按捺蠢蠢欲動的作妖念頭,選擇實話實說,“這對於我來說,是非常有趣的經曆,同時還能緩解孟長明的怒氣,為什麼要拒絕?”

在堅信孟長明偷偷在衣服中抹毒之後,突然發現,孟長明想要毒害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的精神,唐臻隻想說:‘就這?’

如果將這句話拉長,會變成:‘你以為是在玩過家家嗎,弟弟。’

唐臻撥開被汗水浸濕的亂發,笑著回頭看向岑威,“反正隻有你、陳玉、孟長明和大將軍,能看見孤現在的模樣,彆人又不會知道。哪怕孤沒穿過女裝,如果你們在宮外到處說,孤在東宮穿女裝取樂,也不會有人質疑。”

私下穿女裝,對太子來說,又不是什麼大事。

也許會增加孟長明的野心,令孟長明想要得寸進尺的擺布太子。

但是......這又怎樣?

無所謂,他會逃跑。

路上會順便為隻是有可能出現的下任太子,流淌一滴鱷魚的眼淚。

岑威能感受到,唐臻所說的每句話都是出自真心,依舊勸道,“大將軍本就因為對亡妻的思念,越來越偏執。如果發現殿下女裝的模樣,更像程大姑娘,也許會做出不理智的事。”

“沒關係。”唐臻沉默片刻,忽然揚起嘴角,眉宇間儘是天真純粹,“我相信大將軍,不會做任何傷害我的事。如果這樣的裝扮,能讓大將軍的心好受些,我願意再穿幾次。”

根據他的觀察,李曉朝的情緒越激動,越能牽動這具身體中殘留的情緒。

因為從前沒有單獨與李曉朝見過麵,更是不曾見過始終在京郊養病的孟長明。唐臻直到今日才發現,原主留下的情緒是消耗品。

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無論用什麼辦法,他都要在離開之前,徹底解決這個困擾他已久的問題。

唐臻眼角餘光發現岑威還想開口,立刻生動形象的表演,什麼是狗咬呂洞賓。隻見他忽然麵露防備,如同感覺到威脅的幼犬般露出尖銳的虎牙,沉聲道,“你也想挑撥孤與大將軍的關係?”

話畢,沒等岑威有任何反應,先告狀的惡人眼中已經有淚水落下,狠狠的撇開頭,不肯再看岑威。

唐臻心間正被原主的情緒完全籠罩,像是陰雨連綿數月見不到日光的泥潭,想要落淚,比喝水還容易。

反而是維持外表的平靜,更消耗他的心神。

猝不及防被‘咬’的岑威,眸色陡然轉深,眨也不眨的凝視蓄滿淚水的眼睛,仿佛要通過所有偽裝,窺探唐臻最真實的情緒。

唐臻與岑威對視了會,賭氣似的偏過頭。原本隻是若有如無的哽咽,忽然變得清晰起來。

他落淚的時候雖然氣勢洶洶,但不會張嘴哭嚎。所有的聲音都是從鼻腔發出,無端有種委屈至極的感覺。再加上順著臉側落下,形跡分明的淚水,看上去更加可憐。

柔軟的藏藍色手帕從天而降,虛搭在唐臻梨花帶雨的臉上,繼而是岑威無奈的聲音,“你再哭,外麵的人會忘記是孟長明逼你穿這套衣服,以為我在隔間欺負你。”

唐臻借著手帕的遮擋,麵無表情的休息了會。

直到聽見岑威說‘應該是這樣’,他才掀開帕子,先是仔細觀察鬆鬆垮垮的係在外裳表麵的鵝黃色肚兜是如何固定,然後在岑威準備退出去的時候拉住對方的袖子,故作天真的問道,“你剛才說,他們會以為你在隔間欺負我,是什麼意思?怎麼欺負?我應該如何幫你解釋?”

岑威頓時渾身僵硬,尷尬的頭發絲都想立刻逃跑。

上次令他有這種感覺,可能要追溯到二十年前,他還沒出生的時候。

岑威深吸了口氣,默默告訴自己,太子連女裝都認不出來,也不知道防備李曉朝,不知道什麼是‘欺負’也很正常。

是他的錯。

不應該因為太子不識好歹,就由著性子與對方說軍營中的混賬話。

“我隻是與殿下開個玩笑。”岑威勉強揚起嘴角,“改日再專門給殿下賠罪,請殿下給我留些臉麵,彆再問其他人。”

感受到衣袖另一端的束縛消失,岑威立刻開門,頭也不回的離開,完全不在意唐臻的回應。

唐臻伸了個懶腰,笑意盈盈的脫下肚兜,重新更衣。

龍虎少將軍會覺得未經雕琢的太子是璞玉,費儘心思的尋找能工巧匠,在璞玉展現光華之前,竭儘所能的保護璞玉。

如果岑威忽然發現,他眼中如同璞玉似的少年,實際已經養成偏聽偏信、專門挑令彆人尷尬的話說、完全不懂體諒彆人的性格,還會將太子當成璞玉嗎?

唐臻不知道。

他僅僅需要岑威短時間內對他生出厭煩的情緒,任何程度的疏遠他。

隻有這樣,他離開的時機到來的時候,岑威才不會成為阻礙。

岑威從隔間中出來,立刻成為令書房中所有人矚目的焦點。

孟長明合上不知道從哪裡找到的折扇,意味深長的打量岑威卻沒有開口。眉眼間也看不到他毛遂自薦,想要去隔間幫助太子,太子卻選擇岑威的失望。

仿佛太子正在換的衣服,不是由他送進宮。他也沒有要求太子以換上那套衣服的方式,對他和李曉朝雨露均沾。

李曉朝的目光仿佛不經意的略過孟長明的背影,眼底深處閃過幾不可見的殺意,隻有岑威有所察覺,立刻看向李曉朝。

可惜他僅僅看到倚窗獨立,莫名惆悵的大將軍,沒能發現任何破綻。

書房的另一個角落響起不同尋常的聲音,又是岑威第一個有反應,立刻轉頭看過。

以書架做偽裝的暗門悄無聲息的挪動,從後麵走出個身著紅衣的......嬌俏美人?

唐臻重新換好衣服之後,忽然想到忘記問岑威,長綾應該裝扮在什麼地方。好在他已經知道這是女裝,思路相比不久前開闊許多。

他再次將長綾鬆垮的圍在頸間,然後拆開散亂的長發,用手指細致的梳理,令其柔軟蓬鬆的順著背脊落下,再次調整長綾的位置。

經過堅持不懈的努力,唐臻終於找到他想象中的最佳角度,讓長綾穿梭在黑發間,沿著眼角的位置繞到前方,欲語還休的遮擋下半張臉和小半脖頸。特意將喉結徹底隱藏,減少違和感。

長綾兩側的寶石流蘇剛好位於耳邊的位置,在視覺誤差的影響下,達成的效果幾乎與真正的耳墜沒有區彆。

唐臻不知道長綾真正的用途,應該是什麼樣,但是女裝嘛,好看就行。

他不動聲色的觀察眾人的表情,目光在不久前剛見過他這身衣服,依舊陷入怔愣的岑威身上多停留了會,滿意的看向下一個人。

似乎效果不錯,看來他的審美已經成功的融入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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