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二合一(1 / 2)

“我隻是不希望有人威脅到太子殿下的安全。”岑威坦然回視陳玉的目光。

陳玉眼中浮現狐疑,正想追問,又聽見岑威的解釋。

“如果殿下......幾十年前的亂象重現,沒有人能獨善其身,龍虎軍如何休養生息?”

這個理由委實令陳玉找不到破綻。

況且岑威隻是拿出鐵證,然後告訴他,他與太子故意表現出的疏離,已經被識破。岑威既沒有探究,他為什麼能得到太子的信任,也沒有以此為把柄,威脅他必須做什麼。

主動權儘數掌握在岑威的手中。

陳玉能做的事,隻有保持沉默,儘量在避免惹怒岑威的情況下,觀察對方真正的意圖。

“岑兄說的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麵露苦笑,聰明的避開與自身相關的疑惑,免得在不知不覺中透露更多的信息,指著岑威手中的半月形暗器問道,“破秋日的哪件事,有韃靼參與的痕跡?”

岑威主動拿出半月形狀的暗器,本就是打算借陳玉的口,向太子透露些消息,自然不會中途反悔。

這種半月形的暗器來自比韃靼更遙遠的遊牧民族,他們隻與韃靼交易,通常不會涉足瓦刺活躍的範圍。但是暫時無法肯定,這枚半月形暗器究竟來自韃靼還是瓦刺。

因為韃靼和瓦刺之間的關係時好時壞,背地裡的秘密交易,連陳國公都沒辦法儘數洞悉,岑戎調查的時候也隻能連蒙帶猜。

能夠確定的是半月即使在韃靼也非常難得,等同榮譽和讚美,對草原民族有非同尋常的意義。

岑威拿出腰間的另一枚半月,這是岑戎從北疆軍廢棄的盔甲中找到的那枚。同樣是巴掌大小卻很難看出是半月的形狀,自上而下,遍布凹凸不平的痕跡,依稀還能看到細小的豁口,看上去就像是從軟甲上脫落的鐵片,完全與岑威右手中的半月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怪不得會混在廢棄的戰甲中,落入龍虎軍之手。

“如果沒有特殊原因,半月絕不會出現在中原。”岑威示意陳玉比較兩枚半月,低聲道,“這是破秋日,我在東宮已經燒毀的偏殿中找到。”

隻有兩種可能。

草原異族親自參與,後宮突如其來的動亂和東宮縱火。

有漢人被草原異族委以重任,不慎將作為信物的半月落在東宮。

可惜那日的情況過於混亂,如同曾備受太子寵愛的異族奴隸悄無聲息的消失,許多在東宮伺候的宮人也從此不見蹤影。

想要獲得更多的線索,隻能隱身暗處,靜觀其變。

隻要丟失半月的人還活著,肯定會再次出現。

岑威將在東宮找到的半月留給陳玉,意有所指的道,“這個留給你,算是我的誠意。”

陳玉望著岑威的背影,數次欲言又止,終究沒有說出任何追問的話。

他很清楚,這場突如其來的‘交心’並不公平,從頭到尾,主動權都在岑威的手上,完全是岑威想要讓他知道什麼就透露什麼信息。

可是......這樣的坦誠公布,又有什麼意義。

隻要不是孟長明那樣的瘋子,怎麼可能在完全被彆人牽著鼻子走之後,依舊能發自內心的笑得出來?

某個瞬間,陳玉清晰的認識到,程鋒說他蠢笨,並非是故意磨練他的心性。

在京都,他已經遇見太多琢磨不透的人,孟長明、太子、岑......等等!

陳玉的腦海中忽然有靈光閃過,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視在日光中,美麗的如同銀色泉水的半月。

岑威知道太子對他的信任,所以願意將這枚半月和在破秋日的發現告訴他,以此表達誠意。

隻要將重複出現的多餘之人去掉,邏輯就會變得通順。

岑威想向太子表達誠意,隻需要傳話的人長嘴,不需要傳話的人長腦子。

陳玉麵露苦笑,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因此生氣。

直到聽聞岑威離開陳府,徑直前往梁安的住處,陳玉才徹底放下困惑,吩咐仆人去整理他的衣物。

相比梁安,他似乎也沒必要太在乎,岑威是怎麼看待他。

畢竟岑威想要說動他心甘情願的跑腿,至少要拿出些實際的東西來,想要說動梁安......嗬。

宮門落鑰之前,陳玉帶著藏在胸口的半月進宮,在回廊處看到站在亭中朝他招手的太子。

“殿下?”他滿臉詫異,受寵若驚。

然後聽見太子對他說,“沈風君和沈婉君有沒有在岑府抓到岑威?”

陳玉臉上的笑意立刻凝滯,萬萬沒想到,會在短短的時間之內,經曆第二次自作多情。

太子不是聽聞他進宮的消息,特意出來迎他,隻是想從他口中聽岑威的笑話。

他麵無表情的搖頭,清晰的捕捉到太子眉宇間的失望。

“岑威出宮之後先來找臣,又去尋梁安,也許沒有歸家的打算。”陳玉深深的吸了口氣,語氣無悲無喜,頗有看破紅塵的淡然,“沈風君與沈婉君沒在岑府逗留多久,據探子回報,兩人離開的時候臉色格外難看。”

唐臻聞言,搖了搖頭,暗道沈風君和沈婉君不行。

沒了沈思水和沈夫人的幫助,沈婉君竟然連岑戎那關都過不去,即使人在京都,恐怕也難以向岑威施壓。

陳玉沉默許久,終究沒能忍住好奇,輕聲問道,“殿下為何如此關心沈風君兄妹與岑府的交集?”

雖然時常傳出岑壯虎和沈思水不合的消息,但是沈夫人始終在河南擁有非同尋常的地位,所以陳玉從來不相信沈思水和龍虎軍的同盟,會在短時間內發生變化的傳聞。

唐臻揚起嘴角,笑著道,“我在等鷸蚌相爭,可惜......”

他想要收獲鳥的感恩,總不能因為魚不爭氣,直接將鳥的翅膀折斷扔進水裡,人為導致鷸蚌相爭。

陳玉也麵露微笑。

很好,他依舊聽不懂,太子殿下也不像願意解釋的意思。

趁著東宮隻有他和太子,陳玉拿出半月,隻字不漏的將岑威與他的對話告訴太子。

說話間,眼角餘光忽然瞥見唐臻危險的舉動,陳玉大驚失色,“殿下!”

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在半月最鋒利的位置劃過,白皙細膩的皮膚竟然隻留淡淡的淤痕,轉瞬即逝,仿佛從未出現。

陳玉的驚呼戛然而止,下意識的握緊右手,不久前被劃傷的指腹立刻傳來連心的陣痛,像是在無聲嘲笑他。

唐臻發出聲輕笑,手指靈巧的翻飛,連帶著手中的利刃在日光的餘暉中映照出橙紅色的光花,美麗至極。

陳玉並非隻關心讀書的呆子,他知道暗器遠比刀劍危險,因為小巧,反而更容易打磨淬煉,往往也需要更精準的控製。

暗衛用刀劍對抗士兵,至少能抵擋片刻,運氣好,說不定還能逃命。

士兵用暗器防備暗衛,通常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已經徹底閉上眼睛。

太子......

沒等陳玉問出心中的疑惑,唐臻手心的光花已經悄無聲息的消失,他起身整理袖口幾不可見的褶皺,眼底的光芒徹底被夕陽暈染成淺淡的金紅。

“告訴他,孤喜歡這份賠禮。”

直到唐臻的背影徹底走遠,陳玉才恍然回神。

什麼賠禮?

理智告訴他,太子應該是對岑威主動提供的消息滿意。

畢竟以目前的情況看,能得到龍虎少將軍的支持,非常有益於太子在接下來的紛亂中獨善其身,不被陳國公或三省總督的意願裹挾。

但是名為直覺的存在,這次的聲音卻振聾發聵。

以至於陳玉明知道不理智,依舊不打算改變看法。

太子分明是喜歡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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