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一合一(1 / 2)

因為感受到某種預兆,陳玉接連數日都提著心。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先問仆從宮中是否有變故。

然而他越緊張,宮中越平靜。

唐臻非但沒有做任何在他預料之外的事,反而情緒越來越穩定。即使聽見齊黎又去福寧宮求見昌泰帝,也能麵不改色的繼續正在做的事。

如果一定要說出太子殿下的身上發生什麼改變......因為燕翎病入膏肓的作息,突然徹底咽氣。

齊黎回到京都之後,第二次求見昌泰帝的第二天,太子準時陪昌泰帝用早膳,隨後本該去東宮,太子卻一反常態的回到住處小憩。

陳玉畢竟是外臣,早就不會日日在福寧宮留宿。

他按照原本的時間,比太子早半刻鐘到東宮,等了整整半個時辰也沒見到太子的身影。

越等越急,陳玉乾脆去福寧宮尋人,沒想到竟然在宮巷與齊黎迎麵相遇。

兩人眉宇間皆浮現驚訝,停在原地,眼含警惕的打量對方。

“陳大人?”

齊黎麵露不喜,陳玉的目光令他很不舒服。

陳玉垂下眼簾,主動讓路,“齊將軍先請。”

平靜的外表下,藏著正瘋狂跳動的心。

齊黎、該不會......身上已經有裂紋了吧?

雖然目光盯著前方大理石,陳玉腦海中卻隻有碎了滿地的茶盞。

齊黎猶豫片刻,終究還是沒有貿然開口,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朝陳玉點頭,匆匆越過對方,眉宇間的懊惱隨著越來越快的步伐,逐漸變得凝重。

陳玉?

他對這個人了解不多,隻知道陳玉很得太子的喜歡,是所有伴讀中跟在太子身邊最長的人。

即使是與陳玉同時趕到京都,成為太子伴讀的梁安,去福寧宮求見,也隻能如同普通外臣那般,等待羽林衛的層層通報。

陳玉卻能憑借太子的令牌,自由出入福寧宮。

這個看似不起眼的人,悄無聲息的做到驃騎大將軍和陳國公世子都不曾做到的事。

如今隻能希望陳玉確實如他表現出的那般老實,安心忠於太子殿下,不會輕易將他私見昌泰帝的事說出去。

否則......免不了打草驚蛇,引來各方的猜忌和防備,徒增麻煩。

陳玉安靜的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見齊黎的身影,他才幾不可見的鬆了口氣。還好、還好......至少沒在他麵前倒下,事後應該也查不到他身上?

畢竟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又過半刻鐘,陳玉默不作聲的陪太子用午膳,然後隨太子去東宮、在門口等待孟長明、替太子和孟長明守門、送孟長明出門、順便迎燕翎進門、繼續守門、送燕翎出門。

從日光燦爛等到月明星稀,為了儘可能的避免麻煩,陳玉甚至特意沒有出宮,在東宮留宿。

然而第二天的太陽照常升起,宮內宮外都沒有噩耗,太子殿下準時出現在東宮。

仿佛昨日的不同尋常,隻是太子偶然起晚,所有的危機都來源於陳玉豐富且沒用的想象力。

善於反省自身的陳玉陷入自我懷疑,盯著窗欞陷入沉思。

程誠忽然推門而入,僅用一句話就令太子殿下剛恢複的作息,再次發生改變,證明陳玉的危機感並非空穴來風。

“殿下,齊黎又進宮了!”程誠輕聲道,“但是他沒去福寧宮,正繞路去後宮,似乎是想收拾些端妃的遺物,”

唐臻放下筆,示意陡然回神的陳玉收拾桌上的筆墨,他則仔細洗去手上沾染的墨跡,漫不經心的道,“端妃的遺物已經收拾過幾輪,如今恐怕隻剩下瓦片和宮牆,他難道敢搬走?”

想來是昨日遇到陳玉,難免心虛,今日才故意做出迷惑眾人的舉動。

殊不知,原本他能悄無聲息的求見昌泰帝,全憑程守忠掃尾,抹去他的痕跡。如今他光明正大的走進皇宮,除非宮中的京衛全都眼瞎耳聾,否則李曉朝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的行蹤?

陳玉心驚膽戰的看著不像是生氣的太子殿下,小心翼翼的開口,“殿下......”

“孤突然累得厲害,先回福寧宮,去找劉禦醫診脈。”唐臻擺了擺手,“你留在東宮,不必跟著。”

陳玉張了張嘴,無聲點頭。

他既沒有信心,能勸太子立地成佛,更不擔心太子在福寧宮吃虧。

留在東宮也好,免得給太子拖後腿。

兩個時辰之後,太子笑意盈盈的回到東宮,正好趕上孟長明來授課的時間。

陳玉習慣性的守在門外,目光的落點卻放在與平日截然不同的方向。

孟長明離開時忽然在東宮大門處停下腳步,盯著陳玉的眼睛問道,“你在想誰?”

“嗯?”陳玉茫然抬頭,麵上浮現淡淡的尷尬,試探著答話,“想......孟首輔的皎月身姿?”

孟長明眼角眉梢的笑意頓時凝固,半晌後,抿了下唇,若無其事的笑道,“審美不錯。”

然後立刻轉身離開,腳步越來越快。

陳玉望著孟長明略顯倉促的背影,深深的鬆了口氣。

還好上午殿下沒帶他回福寧宮,否則他說不定真的會被孟長明詐出些什麼。

因為孟長明的敏銳,陳玉竭儘全力的忍住蠢蠢欲動的好奇心,沒有問程誠,福寧宮發生的事。

他依舊在東宮留宿,耐心等到翌日......無事發生。

不僅這兩日風平浪靜,此後的半個月,除了李曉朝發現燕翎三日之內,至少有兩日會出現在東宮,有意空出時間與太子相處,整個京都風平浪靜,沒有任何波瀾。

然而陳玉的心卻沒能因此平靜,雖然已經能猜到結局,但是太子殿下的每一步都在他的預料之外。

第三日,齊黎進宮的時候剛好是孟長明為太子授課的時辰。

程誠隻能在窗外用特殊的暗號提醒太子,太子卻沒有理會,直至孟長明滿意的離開,他才隨口問道,“齊黎還在福寧宮?”

陳玉硬著頭皮點頭。

程誠已經回福寧宮盯梢,方便隨時遣人傳來新消息。

唐臻冷哼了聲,轉身回書房,絲毫沒有回福寧宮守骨頭、不!

絲毫沒有回福寧宮,親自守著昌泰帝的意思。

第四日,李曉朝來與太子閒話,鮮少出現在人前的平安悄無聲息的出現,如同影子似的跟在太子身後。

期間程誠的眼線再次傳來密報,齊黎又出現在宮中。

正在平安的陪同下與李曉朝閒話的唐臻,再次對程誠的隔窗提醒置之不理,這次連李曉朝離開之後,他也沒問齊黎是否還在福寧宮。

第五日,齊黎進宮的時候東宮無人打擾太子。

唐臻聽見消息卻沒有立刻動身,等到完成手頭正在做的事,他才懶洋洋的起身、出門,剛好與齊黎在宮巷相遇。

“世兄?”唐臻麵露驚訝,仿佛專門等在這裡的人不是他。

這是齊黎第一次見到孤身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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