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一合一(2 / 2)

想起接風宴上太子對他的另眼相看,齊黎心中微動,話語間試探著引導太子說話的興致。

剛開始很成功,太子性格單純,如同純白的宣紙,對皇宮之外充滿好奇。隨便齊黎說些什麼,太子都會目光專注的盯著他。

正當齊黎得意忘形,覺得太子遠比昌泰帝更容易交流,太子卻突然沒了繼續說話的興致,稱有些疲憊,頭也不回的離開。

此後數日,齊黎每次去福寧宮,太子都剛好不在,以至於他想專門去找太子也見不到人。

東宮卻人多眼雜,他求見昌泰帝,十次裡有八次是秘密進宮,如果去東宮,難免有被發現的風險。

思來想去,齊黎隻有拖延在宮巷逗留的時間,希望能再次與太子相遇。

在齊黎堅持不懈的努力下,他終於在宮巷見到太子第二次、第三次!

可惜太子除了單純,還有難以忽略的體弱多病,無論他們的交流如何投緣,太子都無法長久的保持興致。

即使在三次見麵之後,太子偶爾在福寧宮的時候聽聞齊黎也在,會主動令人帶齊黎去後殿,齊黎依舊沒能找到合適的時機,試探太子的價值。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塊蒙著黑布的肥肉吊在齊黎的麵前,雖然不需要經過漫長的尋找,但是黑布下方的模樣卻是未知。

齊黎不知不覺的追著黑布跑了許久,滿腦子都是肉香和已經跑出的距離。

食之是否無味,尚且未知,然而棄之,豈止是可惜?

陳玉眼睜睜的看著齊黎從原本的小心謹慎,變成不遺餘力的製造與太子相遇的機會,先後引起李曉朝和孟長明的注意。

前者是因為齊黎的行為逐漸肆無忌憚,京衛並非又聾又瞎。

後者則是太子為與齊黎閒話,突然翹了孟長明的課。

陳玉拒絕回想太子聽聞齊黎進宮,立刻起身回福寧宮的時候孟長明的表情有多猙獰。

他們不知道,雖然齊黎十次進宮,太子有五次剛好在福寧宮,三次會立刻從彆處回到福寧宮,但是這八次中,齊黎最多隻能見到太子兩次,每次不超過一刻鐘。

大部分時間,太子都是忽然覺得身體不適,回福寧宮找劉禦醫診脈。

然而大發脾氣,去找齊黎麻煩的人卻是燕翎。

齊黎連續進宮的第三十日,太子與陳國公世子發生激烈的爭吵,陳國公世子拂袖而去。

陳玉和程誠在窗外聽完全程。

燕翎奪門而出之後,兩人立刻進門,程誠滿頭霧水的立在中央欲言又止,陳玉端著溫水遞給唐臻,眼底滿是感歎。

唐臻半個字都沒提齊黎,隻是突然勸燕翎,遵循兄友弟恭,尤其要尊敬家中的嫡長兄和嫡次兄,畢竟尊貴有序、長幼有彆。

燕鴻和燕鵠不僅是長兄,更是原配發妻的兒子。

正所謂家和萬事興,以陳國公府對北地的影響,隻有國公府和睦,陳國公才能沒有後顧之憂,專心抵抗外敵。

況且燕鴻和燕鵠又沒有與燕翎爭奪世子之位,可見至少是將燕翎當成親弟弟,燕翎為什麼不能對兩位兄長他也恭敬些?

在此之前,陳玉從不知道,燕翎如此憎恨燕鴻和燕鵠。

畢竟陳國公世子是端方君子,怎麼可能......咳咳。

京都陳國公府。

燕翎下馬,徑直走向齊黎的住處,隨手拿起茶盞砸在滿臉意外的齊黎腳邊,冷笑道,“好,好,好!竟然敢戲耍我?”

隻要想到他輕信齊黎的獻策,不惜動用大量的人力和物力,為齊黎提供接近昌泰帝的機會。齊黎卻恩將仇報,反而在昌泰帝和太子麵前為燕鴻和燕鵠說好話,燕翎就惡心的厲害。

齊黎倒退半步,壓下心中的憤怒,冷聲道,“世子為何如此說?”

他分明已經向世子展現出足夠的誠意。

“不承認?”燕翎橫眉倒豎,“你與太子說過什麼,不敢承認?”

太子從來沒有問過他的家事,更不會說出那些老氣橫秋,隻差入土的話!自從出兵貴州,太子身邊的人越來越少,隻有齊黎是突然出現。

冤有頭,債有主,容不得齊黎不承認。

齊黎是陳國公義子,自認也算得用,從未被人如此指著鼻子叱罵,就算是再好的脾氣此時也要發火,況且齊黎本就不是好脾氣的人。

早先決定投向燕翎,不過是揣測陳國公的心思,順勢而為,難道燕翎真的以為,他是對方的狗?

齊黎推開步步逼近的燕翎,陰陽怪氣的道,“敢問世子,究竟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能被太子知道,說出來讓我記住,我才能不犯第二次。”

燕翎赤紅著眼睛說出幾句唐臻勸他的話,惡狠狠的目光如同想要活剮齊黎。

作為被平白冤枉的人,齊黎同樣沒剩下多少理智,他理所當然的認為,燕翎是在找借口逼他低頭、表忠心、切斷他的退路。

今日強行逼他低頭,明日就會得寸進尺的將對待畜生的手段用在他的身上。

他是陳國公的義子,更是名副其實的將軍,如何能忍這樣的屈辱?

齊黎非但不曾心虛,反而抓住燕翎的痛點,嘲諷燕翎確實不如燕鴻和燕鵠。若是燕鴻沒有體弱多病,燕鴻有半分心思放在正事上,陳國公世子怎麼可能輪得到燕翎?

這兩人,一個是名正言順的陳國公世子。

一個是陳國公義子,親自派來京都的‘欽差’。

京都國公府中少有能說得上的人,自覺一個都得罪不起,聽到不對勁的動靜,連滾帶爬也要立刻逃走,生怕會被卷入是非。

齊黎仗著已經得到昌泰帝的憐惜,太子也對他青眼有加,自身價值遠勝以往,又有回北地另投他人的念頭,不遺餘力的踩燕翎的痛點。嘲笑對方隻有世子的名聲,連京都國公府的人心都無法收攏。

燕翎慣常擅長的口舌之爭,在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攻擊下,顯得格外蒼白。

他目光定定的凝視齊黎囂張的背影,眼底滿是陰霾。

雖然母親並非出身名門,沒有母家的依靠是他的痛點。

但是沒有人,會因為同一個原因,痛一輩子。

燕翎氣勢洶洶的回陳國公府,不久之後,齊黎滿身怒火離開的消息立刻傳回宮中。

程誠見唐臻專心致誌的寫字,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隻能去纏好脾氣的陳玉,瘋狂擺動突然不協調的四肢。

沒等陳玉開口,唐臻忽然放下手中的筆,轉而以朱筆畫出重點,然後麵無表情的抬起頭,“去查齊黎在哪,我要出宮。”

程誠的突發惡疾立刻不藥而愈,利落的走出房門,去做唐臻的吩咐。

“殿下?”陳玉麵露詢問,眼角眉梢皆是自己不曾察覺的期待。

齊黎已經不知不覺的成為李曉朝和燕翎的眼中釘,孟長明也對他多有厭惡。如果不能及時醒悟,必定會自取滅亡。

接下來,應該如何為齊黎打造最後的刑場?

唐臻起身去八寶閣旁,從最底端取出枚輕巧如柳葉的匕首,隨著纖細的手指靈巧的翻動,匕首映照的光痕巧妙的轉出花朵的輪廓,如同在唐臻的手上綻放。

“我要殺了他。”

時隔一個月,尚且未至唐臻忍耐的極限,但是他一時片刻都不想多等。

陳玉愣住,目光在唐臻蒼白的臉和依舊在轉動的匕首處來回遊移,震驚溢於言表。

一定是他太笨拙,沒能理解殿下的意思!

殿下分明是決勝於千裡之外的智者,怎麼可能突然失智,生出親自與武將拚匕首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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