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還未徹底升起,青藍色的天空上有金雲交織,殘星幾許點綴其中,山水環繞的水銀堡中,縷縷薄霧朦朧飄散,將漫山遍野的白色花海籠上了一層銀紗。
一道雪白修長的身影突然出現。
香氣襲人的薔薇花此時猶帶晨露,趁著天光未醒之時慵懶地舒展著自己的枝條。被五條悟戲稱為“迪士尼公主”的維爾德哼著歌,挎著個小竹籃,提起袍擺悠閒地於這一片花團錦簇中挑選著準備放在書房中的插花。
花葉茂密交織,山風拂過,卷起一地芳菲,無數潔白的細小花瓣如雪般輕飄飄飛揚散落,將花海中徘徊的清瘦人影襯得越發綺麗出塵。
“哢嚓。”又隨意剪下一根含苞待放的花枝放在籃子裡,輕哼著哆啦A夢的主題曲,大主教麵容莊重優雅,完全看不出此人剛剛定了淩晨四點的鬨鐘隻為趁著五條悟剛睡著的時候故意砸穿對方的門。
不需要睡覺也能神采奕奕地活很久的神奇生物成功扳回一局。
突然,大主教正漫不經心把玩著一枝薔薇的手微微一頓,晶瑩有力的手指輕輕握緊,那朵嬌美動人的花朵瞬間枯萎乾癟,化作塵埃。他的臉上慢慢露出了一個興味的笑意。
啊呀,有兩隻偷窺的小老鼠。
正躲在不遠處高大花叢中戰戰兢兢地觀察大主教的兄妹二人頓時感覺一種被冷血捕食者盯上的毛骨悚然感襲上心頭,他們眼前一花,便驚恐地發現麵前的花海中已然空無一人。
“早上好,我的孩子。”
一個輕柔的聲音在背後突然響起,驚得本來就疑神疑鬼的兄妹倆頓時大驚失色,尖叫一聲互相攙扶著連滾帶爬地從花叢裡跳了出來。
兩道光鎖彈出,靈活地纏住了兄妹倆的腰將他們拉回來扶正站好。
大主教微笑著施施然走到二人麵前,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鵪鶉似的縮成一團,但表現截然不同的兩個孩子。
哥哥反而比妹妹瘦弱些,此時正深深低下頭,從頭到腳都在抖,仿佛麵對的不是溫和可親的大主教,而是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被他緊緊拉住手的妹妹更有趣,她目露恐懼,臉色蒼白,但卻像是被什麼奇異力量吸引一般,忍不住時不時抬起頭窺視著維爾德,又仿佛被燙到一般迅速縮回視線。
“下山的路不在這裡,你們要往東邊走才行。”他收回了光鎖,抬手安撫地拍了拍兄妹倆的頭,溫聲道。雖然這兩個孩子的天賦與他十分相配,但維爾德卻並沒有將其納入麾下的意思。
他們還小,還有無限可能,未來的路應該他們自己選。
接住那隻白皙溫熱的手遞過來的鮮花,小詩結結巴巴地低聲道謝後被哥哥拉著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她緊握住手裡的薔薇花,一步三回頭地看向遠處凝視著他們的潔白身影,像是被蠱惑住一般不住回想著那雙美麗而冰冷的藍眼睛。
那是……那到底是什麼——
在哥哥的催促聲中,思忖再三後終於下定了決心的小詩猛得停下了腳步。
“哥哥,我想回去——我,我想問他一個問題。”女孩抿緊嘴唇,目光堅定地望向自己的同胞兄弟,透著股無所畏懼的執拗,
“我一定要搞清楚——”
“你瘋了!”男孩焦急打斷妹妹的話,壓低聲音急切地嗬斥,他僅剩的左眼瞳孔緊縮,如同驚弓之鳥般慌亂,“你沒有看到嘛!那是,那是一個怪物——我們要快點離開這裡!”
“不,我要問清楚。”女孩沉默片刻咬著牙掙開了哥哥的手,低下頭喃喃道,“不對勁……哥哥,在這裡等我!”
在男孩驚怒不已的呼喊聲中,小詩掉頭向花海的方向快速跑去。夾雜著花香的山風從她耳邊溫柔拂過,清晨初升的陽光下,她閃閃發亮的紅眸好似燃燒跳躍的火焰。
被留在原地的男孩掙紮片刻,握緊了拳頭無奈又憤恨地跺了跺腳,追著妹妹的背影跑了回去。
於是裝滿了一籃子花朵正準備返回月眠宮給自己的可愛半身一個早安吻的維爾德就被一個氣喘籲籲的小女孩攔住了腳步。
大主教垂眸看向這個因為運動而臉色漲紅的小姑娘,挑起眉毛輕聲問道:“還有什麼問題嗎,我的孩子?”
“你看上去非常緊張。”
小詩悄悄抬頭瞥了一眼維爾德的臉,原本紅潤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渾身激靈了一下,深深埋下頭,在心裡給自己加油打氣了半分鐘後才重新鼓起勇氣看向這個奇異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