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哥哥的五感在開發後與常人不同,術式運轉時,他們看到的世間萬物沒有具體的形象,而是一個個古怪色塊。用那個被哥哥拿牙刷捅穿了脖子的糟老頭的話說,他們很可能看到了萬物的“靈魂”。
而與芸芸眾生駁雜繁亂的渺小色塊不同,大主教在兄妹倆的眼中,是一團巨大無比的銀白月輪,他們“聽到”了,那與腳下的大地同頻,緩慢而沉重的心跳聲。
“抱歉,我就是想問問,你是……您是什麼?”她強撐著不讓自己因為本能的恐懼而轉身逃跑,勇敢地望向這個給她以奇特觀感的“人”。在對方帶著微妙笑意的眼神中,咬著牙輕聲問出了心中的猜測。
“您是神明大人嗎——”
當男孩終於趕上了妹妹,撐著膝蓋喘著粗氣時,就聽見了小詩這句讓他心跳驟停的問話。
故事裡,第一個戳穿了國王的新衣的孩子後來是什麼下場來著?
大主教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輕笑,垂下眸子目光幽幽地凝視著這個勇氣可嘉的孩子,嘴角勾起一抹優美的弧度,語氣如常地平靜道:“我假設你記得我給你的忠告,女孩。”
他豎起食指放在唇前,眉眼彎彎地溫柔一笑,聲音低柔道:“噓。”
似乎被那雙晴空般清澈的藍眸中暗藏的深邃黑暗驚住,女孩戰戰兢兢地縮到哥哥身邊,不敢再直視那雙眼睛,她慌亂地找補道:“大人,我……我不會說的,我什麼都不會說,我發誓!”
“我隻是想,我在想,您能不能幫我們一個小忙,我們可以……可以幫你做事,我們很能乾的!您隻需要實現我們一個小小的願望——”她磕磕絆絆地表達出自己的想法,在哥哥不讚同的目光中麵露期盼地望向維爾德,隻憑他們還不知道要找多久,人海茫茫,他們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幫手。
神明啊,假如你能聽到我。她在心裡無比虔誠地祈禱著。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隻要您幫我找到那個女人——
陽光從大主教的背後照來,將他輪廓優美的側臉映襯得越發清俊唯美。他銀色的長發垂至腰際,一襲純白長袍樸素無華,穿在他身上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聖潔意味。
良久後,他唇角輕揚,緩緩地笑了起來,歪著頭注視著這個天真又莽撞的孩子,慢條斯理道:“所以,這是一個交易?”
他眨了眨眼睛,一副很好說話,溫文爾雅的和善模樣,似笑非笑地反問道:“可是,你們又能為我做些什麼呢——”
在二人迷惑而忐忑的目光中,維爾德攤了攤手,繁星般璀璨的雙眸如同冰海般深沉晦暗,他語氣輕柔地解釋道:“孩子們,信仰不是一場簡單的利息交換,你們要更真誠一點才行。”
“不過我可以幫助你們找到你們的母親,但這不是交易,而是因為你們同樣是聖光庇佑的子民。”
大主教拍了拍手,蜃老神出鬼沒地出現在他的身邊,維爾德對兩個孩子介紹道:“這是蜃老,以後有什麼需要隻需呼喚他的名字。”
“我建議你們暫時不要到處亂跑,找到人後我會將她帶回來。”維爾德笑著蹲下身,在男孩驚疑不定的眼神中為他整理好淩亂的衣領,溫聲道,“你是個好哥哥,記得保護好你妹妹。”
“她很勇敢,但有時無知無畏的勇氣帶來的可能不是勝利果實,而是滅頂之災。”
不是所有真相都應該被揭穿。
同一時間,千裡之外的東京,因為聯係不到淺野夫人的毛利三人神情疲憊地癱在偵探社裡的沙發上。
他們麵前的桌上散落著密密麻麻的資料和文件,最上麵有一張報紙攤開著,《黑川集團前董事長碼頭遇刺身亡,或是走-私集團所為》的巨大黑體標題無比醒目。
“啊啊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毛利小五郎爬起來抓住自己亂糟糟的頭發抓狂道,“我還是頭一次遇見這種事!怎麼會案件進行到一半委托人人間蒸發啊!”
在從早川櫻子處逼問出當年產房意外的真相後,毛利小五郎本想聯係淺野夫人彙報進度,順便想從她嘴裡問出新的情報,卻沒想到根本打不通她的電話,而她留下的地址竟然是一座廢棄墓園。
柯南坐在一邊眼神發直,看似發呆實則在瘋狂頭腦風暴,聯係不上淺野夫人的事倒還好,他現在擔心的,是黑川雄一的死——
他絕不是死於什麼出海價格沒談攏導致的暴力事件,他讓灰原幫自己搞到了警局資料,黑川的死亡時間根本就是被掩飾過的,但警局壓下來消息,為什麼?!
而淺野夫人——柯南眸色一暗,跳起來拉了拉小蘭的手,擠出笑臉夾著嗓子狀似天真地建議道:“呐,小蘭姐姐,我們再去那個墓園看一下吧!”
如果她有什麼不能明說的情報,那個墓園就是唯一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