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麵罩被一把拽下後,悄然飄落到地上。
出乎安樂意料的是,男人的麵容竟平平無奇,五官沒有任何特點。他這張臉普通至極,即使丟到人群中去,也根本不會有任何人注意。
安樂微微眯眼,心中暗藏疑慮。
就是因為太過於普通,所以才顯得格外奇怪。而且,這個男人的臉與他那對深邃幽深的眸子格格不入,組合在一起十分突兀。
這雙眼睛,她到底是在哪見過呢......
無人的巷子裡,男人首先打破了這死寂的氛圍。
他似並不在意自己的臉暴露在人前,一副坦蕩蕩的樣子。
男兒嘴角微揚,不正經的笑道:“安姑娘為甚一直盯著我看個不停?莫不是看上我了?”
安樂暗想:此人甚是古怪,仿佛對她了如指掌一般。這人既能準確的認出她的身份,並且對於她武功高強這點並不意外,似早有準備一般。
安樂清楚自知,她平日裡除了在老鴇麵前,從未在其他人前暴露過自己。就連與她朝夕相處的衛妤也從未對她產生過懷疑。
安樂麵上沉沉如水,眉間一片冷意和危險之色。
“你到底是誰?”她問道,語中暗帶不悅和威脅。
男人卻吊兒郎當回道:“鄙人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鄙人有事想要提醒安姑娘。”
他一邊說著,一邊步步逼近,絲毫不在意自己腰間已被匕首抵住,仿佛篤定安樂不敢真的下手一般。
安樂心中暗恨,卻也隻能被逼得步步後退。
兩人一進一退間,安樂被迫背靠住牆,半仰著頭,與男人對視,手上的匕首依舊死死抵住男人的腰間。
男人低頭看她,與她離得極近,兩人的氣息悄然交纏。他湊到安樂耳邊,強勢的氣息逼近。
他聲音低啞磁性,道:“安姑娘明明不敢下手卻還要帶著匕首,這是何必呢?”
安樂被男人這般肆意挑釁,終於忍無可忍。她手下一用力,匕首悄然淺刺入男人腰間,血腥味快速在空氣裡彌漫開來。
這個深度不足以致命,但足夠給這個輕佻的男人一點苦頭了。
果然,男人麵色微變,笑中帶些無奈:“說你這小妞脾氣火爆還真沒錯。”
他剛想退開,卻聽到離自己極近的少女突然笑了一聲。
安樂靠著牆,身體突然前傾,似要投懷送抱一般。隻見她微微踮腳,湊到男人的頸邊,仔細聞了幾下。
少女溫軟的呼吸撲在男人滾動的喉結上,男人忽得渾身一僵,呼吸似被抑住一般。
血腥味悄然散開,纏繞在兩人鼻尖,但兩人此時都無暇顧及。
安樂聞了幾下後,終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她撤步退開,與眼前之人重新拉開距離。
懷中觸手可及的軟香溫玉一下消失,男人莫名暗覺有點可惜。
安樂環胸靠牆,歪頭淺笑,嘴裡說的話卻是毫不留情地戳穿了眼前這人的秘密。
“易容術?”
男人心中暗驚,瞬時警惕了起來,心中再無調侃之意。
他的偽裝鮮少被人如此之快的揭穿。他的易容術一向瞞天過海,能一眼認出的人屈指可數。
卻沒想到,今天在這個小妞裡陰溝裡翻船了。
“什麼易容術?”男人疑惑,裝作無辜的樣子,似不知道安樂在說什麼。
但安樂是什麼人?
她在演藝圈摸爬滾打十多年,誰在演戲誰是真心,安樂一眼便可看穿。
隻不過有時看破不說破,背地裡撕得再狠麵上也不動聲色,這是圈裡心照不明的規矩。
這人的演技恰到好處,或許能輕易糊弄住彆人,但對安樂完全無效。
安樂不理會他,緩緩說出自己的判斷:“你偽裝的技術很好,但是有一點卻暴露了你。”
“那就是,味道。”
沒錯,就是味道。
這個男人臉上,有一些安樂從前聞過的味道。
剛剛安樂踮起腳細細聞過之後,才確定,這和從前某個化妝師給她特效化妝時所用的顏料味有幾分相似。
當時安樂覺得這個味道奇怪,還特意詢問了那個化妝師。
那個化妝師解釋說這些顏料十分安全,是改良自古時易容術所用的材料。
因此,安樂才印象頗深。
而且她在圈子裡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千人千麵各不相同。即便如此,一個人的性格也可從他的麵相中觀察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