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癡鬼(4)(1 / 2)

黑暗對於顧安寧來說算不得什麼。

就著微弱的燭光,白衣青年緩緩前行。密室的道路並不複雜,隻有一條路可走,順著往前,顧安寧看到了盤腿坐在石床上的人。

是個男人,他身上有種詭異的氣質,明明看起來不算太老,甚至要比方才的蘇星河瀟灑健碩,可是氣質上沒有年輕人的生氣蓬勃,即使他閉著眼睛,顧安寧也能感受到,對方與常人不同之處。

“可要對弈一局?”顧安寧沒有半分拘謹,也不畏懼這個神神秘秘的男人,他直接問道。

男人聞言睜開了眼睛。

平靜無波的眼眸在看到顧安寧的一刹那收縮了一下,他忽然從石床上站起,抬起手臂向前走了兩步,而後像是記起了什麼,重新放下手臂,動作神態也矜持許多。

儘管如此,同他見到顧安寧之前相比,還是有不同之處的。

然而顧安寧完全不在意對方的異樣,他認真看著男人,“你不必心急,我帶了棋盤,隨時可以對弈。”

他把男人的失態理解成了對棋的熱愛。

“你……”許久未曾開口,他的聲音並不好聽。吐露出一個音節之後,男人忽然頓住,無措地站在原地。

“怎麼了?”顧安寧不解道。

“你可認得燕淩?”

顧安寧回答的很快:“不認得。”

男人吐了口氣,情緒卻沒有放鬆。他溫和下神色,用看待晚輩的眼神看著顧安寧,“我名無崖子,本是逍遙派掌門人。”

無崖子說完,靜靜看著顧安寧,等待他的反應。

逍遙派雖然是隱世門派,它的幾個領導人一點都不消停,尤其是無崖子離開後,他的師姐天山童姥成為逍遙派掌門,跟師妹李秋水明爭暗鬥得難舍難分。而且逍遙派幾個管理層都武功高強,實力強大的人,不論再怎麼低調,在江湖中都是有名氣的。

無崖子在這裡等了三十年都沒能等到一個破解珍瓏棋局且模樣俊俏的後輩,顧安寧的到來本該令他欣喜若狂,可是無崖子不願失了大門派的矜持,就想等顧安寧先對逍遙派表現出憧憬崇拜。

然而顧安寧隻是點了點頭,平靜地介紹了下自己,“顧棋。”

接著他又問道,“可以開始了嗎?”

“星……”河跟你解釋過了嗎?

後麵的話還沒說出口,顧安寧已經拿出來了自己的寶貝棋盤。

他將棋盤放到石床上,又小心地把棋罐放在了兩邊,自覺盤腿坐在石床上,對無崖子抬手,灑脫道:“請。”

無崖子:“……”

就在這時,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傳來,在狹小寂靜的密室中清晰可聞。

蘇星河蒼老的身形出現在一人一鬼麵前,他眼睛瞪得比平時大一些,先是打量了一下無崖子,然後用警惕地眼神看著顧安寧。

“何事如此驚慌?”無崖子皺了皺眉,不悅道。

蘇星河行了一禮,勉強鎮定下來,“師父……徒兒有事想跟您講,可否移步?”

有什麼事情,不能當著顧安寧的麵說?

蘇星河醉心雜學,武功算不上好。他雖然年紀不小,在武學上取得的成績卻不大。否則無崖子直接把內力傳給他就行了,哪裡還需要再收個徒弟多費功夫?

可是無崖子的天賦卻很高。蘇星河察覺不到的地方,他能敏銳感覺到。在顧安寧拿出棋盤的那一刹那,無崖子就知道這人不簡單。

他活了九十多年,見過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加上顧安寧熟悉的樣貌,不能不令人多想。

聽到蘇星河的話之後,無崖子禮節性地向顧安寧告罪,然後跟著蘇星河走遠了些。

之間蘇星河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神態也頗為不安,他對無崖子道,“師父,這個顧棋不是一般人!他……徒兒本不能確定,直到剛才細細觀察,他確實沒有影子!”

蘇星河不怕死,之所以這麼著急,是怕顧安寧對無崖子不利。

他很崇拜自己的師父,無崖子在這裡呆了三十年,蘇星河也愧疚了三十年。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有難,做徒弟的什麼都做不了,實在太煎熬了。

三十年的情緒積澱,讓蘇星河對無崖子的崇敬達到了一個高度,更何況他本就是尊師重道的人,如果能幫得上無崖子,哪怕讓他去死,蘇星河也是毫不猶豫的。

然而今日,他卻將實力性情都捉摸不透的顧安寧放了進來。

“原來如此……”聽到蘇星河的話之後,無崖子恍然大悟。沉穩可靠的神色成功安撫住了蘇星河的情緒。

無崖子想了想,對弟子道:“不用擔心,他……是故人之子。能在這裡相見也是緣分,沒想到竟然能在生前再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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