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歆才不管霍軼這話是對誰說的，他鼓起勇氣，擅作主張地牽上了霍軼的手，重重地點了頭：“先生信我！”
元襄看著眼前這對像是情侶一樣的璧人，臉色鐵青。他心裡的惡意早就已經不加掩飾的變成了尖銳的話語來刺激眼前的兩個人，但不管他怎麼說，怎麼做，都像是個跳梁小醜一樣，不能撼動眼前的人分毫。
這個人到底是誰！
他說白歆是他的枕邊人……那就證明，他已經碰過白歆了！
元襄握起了拳，手上青筋儘顯。他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壓住了眼中的暴戾，惡意滿滿地笑了起來：“這樣看來，你應該早就已經知道了。白歆，可是最喜歡有錢人了。隻要有錢，要他做什麼都可以。以前因為我有錢，就天天黏在我身邊，甩都甩不掉。還說什麼喜歡我，想跟我在一起……還不是喜歡我的錢！後來我出了國，他才算是消停了。”
“現在看來，消停倒不是消停，隻是因為有了新目標。”元襄笑得直搖頭：“新的冤大頭。”
霍軼能感覺到白歆的手在抖，抖得很厲害。
白歆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早已陌生到認不出來的元襄：“你胡說八道！我沒有！”
“我胡說八道？”元襄忽然拊掌大笑，仿佛聽到了什麼特彆好笑的事一樣。待笑過了之後，元襄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向霍軼：“是我沒錢？還是他沒錢？”
霍軼看著白歆和元襄兩人之間的交鋒，看著被元襄氣得渾身發顫的白歆，不知怎麼，竟覺得眼前的白歆可真是個小可憐。
反駁的話幾乎沒有，來來去去就是一句“你胡說”、“我沒有”，連罵人也不會……
急了、氣了就隻會哭。
沒用是挺沒用的。
但是，有點可愛。
嗐！
霍軼覺得自己快變態了，趕緊收住了腦子裡一閃而過的想法。
霍軼漠然地看著元襄，一本正經又鄭重其事地說：“喜歡錢挺好的。”
“先生！？”白歆倒吸了一口氣，心跳都快停了：“我沒有，我不是喜歡您的錢，我喜歡的是您這個人……”
白歆真的好怕霍軼不相信他，相信了元襄的胡言亂語。
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一點兒盼頭，怎麼能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霍軼掰開他的手？！
霍軼在心裡歎了口氣，隨即遞給白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我也喜歡錢，而且，我還很有錢。”霍軼一點兒也不覺得喜歡錢是什麼可恥的事。“如果白歆喜歡的是我的錢，那他這輩子都跑不了。”
霍軼一說完，就低頭看白歆。
白歆本來是覺得霍軼這個說法不對，他雖然是沒有要跑，就想呆在霍軼身邊，但明明是感情的事卻摻雜了金錢，就沒那麼純粹了。如果霍軼真的覺得他是為了錢才留在他身邊的……
然而，在接觸到了霍軼的眼神之後，他就不再開口了。
霍軼相信他！
這是白歆從霍軼的眼神和動作裡得出的結論。
在意識到霍軼相信他的那一刻，白歆是真的心裡暖到一塌糊塗。
他現在一點兒也不想再在這裡呆下去了，不是狼狽的落荒而逃，而是想跟霍軼兩個人獨處。
他有一個很大膽的想法，要單獨跟霍軼在一起的時候才能實施。
而這樣的想法猶如星火燎原，已經叫他快把持不住了！
·
元襄被霍軼的話驚呆了！
他一開始以為這人是白歆的金主，但後來發現搞錯了，就以為白歆和這人是在談感情……
但凡談感情，最怕跟錢扯上關係。
結果，他一說錢，這人非但沒有被氣到，反而更高興了是個什麼鬼？
元襄有些搞不清眼前這人是個什麼路數。
不過，他還是從霍軼的話裡聽出了彆的——這個男人說自己很有錢，而且有錢到白歆這輩子都逃不掉……
“你是……？”
元襄莫名產生的危機感成功戰勝了蠢蠢欲動的惡意。
比起剛才那會兒，元襄明顯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這個男人還沒有做過自我介紹。
霍軼覺察到了元襄態度的轉變，非但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反而還認為元襄的反應是真的遲鈍。
“霍氏集團。”霍軼本來就很少有大表情，這會兒更是連語氣都淡淡的：“霍軼。”
·
霍軼牽著白歆離開的時候，元襄還跌坐在椅子上，一副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的模樣。
元家既然做生意，元襄就不可能沒有聽過霍軼的名字。
更何況，霍軼接手了霍氏之後，還曾大張旗鼓地搞過個人營銷。
基本上整個華國就沒幾個不認識他的。
之所以在第一時間沒能認出霍軼來，是因為元襄被書裡的內容給誤導了。
他一心以為霍軼氏白歆的金主，雖然跟霍軼打照麵的時候曾被霍軼的氣度驚了一下，卻並不怎麼當回事。
現在想想……
隻覺得後怕！
難道，他在書裡“看到”的那些，真的就隻是他的一場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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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歆跟在霍軼身後，隻覺得心跳得厲害，不是緊張害怕，也不是生氣，而是興奮、激動。
不知是霍軼忘了，還是怎麼……總之，霍軼沒有鬆開他的手！
香榭裡的經理本來就守在外頭，見霍軼出來，趕緊上前詢問：“霍董，您這就要走了嗎？”
一口菜都還沒吃呢！
不遠處，服務員正推著餐車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霍軼腳下一停，看向白歆：“點了很多菜？”
白歆搖頭：“也沒有很多。”
他本來就覺得香榭裡的東西太貴了，而且他一開始根本不知道霍軼要來，以為隻有他跟元襄兩個人，所以隨意點了一些。
“有喜歡吃的？”
“還好。”
香榭裡的東西貴是真的貴，但也稱得上是物有所值吧。
“那就換一間包廂，吃完了再走。”霍軼雖然有錢，但向來沒有鋪張浪費的習慣，更沒有便宜渣男的習慣。
等到包廂裡剩下霍軼和白歆兩個人的時候，霍軼才聽到了白歆的道歉的聲音。
“先生，對不起。”白歆低著頭，不敢看霍軼。
霍軼夾菜的動作一頓：“為什麼跟我道歉？”
白歆被霍軼問得一愣，但還是很快接上了：“剛才在包廂裡……”
“那跟你有什麼關係？”霍軼很快打斷了白歆的話：“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元先生說你的那些話比較難聽吧？”
白歆立馬想到了剛才元襄詆毀他的那些話，臉上白了白：“隻要先生相信我就好，那些，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事……”
霍軼乾脆把筷子放回去，擺出了一副要洗耳恭聽的架勢。
白歆一看霍軼的動作，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小了幾分，就跟個犯了錯卻在大人麵前強詞奪理、據理力爭的孩子似的。
“你被元先生那樣說，難道就沒有什麼想法嗎？”
“你難道到現在還喜歡他？”見白歆不吭聲，霍軼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你喜歡他什麼？就喜歡他這麼詆毀你？”
白歆難道是抖M嗎？
“沒有。”白歆趕忙搖頭否認：“我不喜歡他了，我隻喜歡先生。”
霍軼看著白歆麵上顯出了的著急，倒是沒什麼特彆的表情，隻是靜靜地看了白歆好一會兒。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會說那些話？”
白歆抿著嘴，緩緩地搖了搖頭。
他其實是想過一點的，隻是沒想明白。
霍軼輕輕“嘖”了一聲，心裡有點不爽。
倒不是不爽元襄剛才搞事情，而是不爽白歆這個戀愛腦，到現在都不用認真去思考一下元襄的事。
說真的，元襄今天會鬨這麼一出，委實出乎了霍軼的意料。
霍軼本來還想著，今天跟元襄吃上一頓飯，中途向白歆簡單地展示一下自己的綜合實力，讓白歆自己做一個比較。
但凡是眼沒瞎的，不管怎麼看，應該也都瞧不上那個掙不了錢，隻能靠著他老爸給學費、生活費的元襄吧？
元襄，除了年齡上比他有優勢之外，其他的各方麵硬性條件，霍軼都是一騎絕塵的。
而元襄會主動開口貶低白歆，甚至造謠白歆，這些都是在霍軼意料之外的。
在裡，元襄也在怒火中燒的時候口不擇言地說過白歆“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顆朱唇萬人嘗”。
講真，元襄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稍微有那麼一點骨氣的都應該忍不下去、摔門走人。但是白歆沒有，他不光是忍了，甚至還跪在地上祈求元襄的原諒。
簡直……
毫無底線。
白歆本能地覺察到了霍軼在生氣。
這是他最近才剛剛磨練出來的技能。
彆看霍軼經常冷著一張臉，但其實人真的很好，心也很軟。
白歆意識到霍軼生氣之後，立刻開始思考起霍軼剛才拋給自己的問題來。
霍軼剛才問他，有沒有想過，元襄為什麼會說那些話……
白歆從今天見到元襄的第一眼開始想——
元襄一上來，就表現得很熱絡，就好像兩人之間沒有生過嫌隙；
不管自己怎麼拒絕，元襄都很執著地想要碰他；
元襄跟自己提起了三年前的告白，還說他想明白了，他也喜歡自己，想跟自己在一起。
……
“先生，我想不明白。”白歆沉思片刻之後，還是帶著困惑說：“剛才元襄說他喜歡我，這次回國也是為了我。”
霍軼略略抬了抬下巴，似是在鼓勵白歆：“繼續。”
“既然他說他喜歡我，又怎麼會說那些話來讓我難堪呢？”白歆直搖頭：“我真的想不通。”
霍軼輕笑了一聲，雙眸狹長，看起來既嘲諷又憐憫：“我如果說，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你信嗎？”
白歆垂著眼簾，霍軼一時也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緒。
“那……他為什麼要說喜歡我？”
白歆是真的想不明白。
撒這種謊有意思嗎？
元襄以前的性格，是從來就不會拖泥帶水的。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怎麼出國一趟回來，變化就這麼大了呢？
霍軼失笑：“就是單純地想要你吧。”
占有欲作祟，無關情愛，就是要得到白歆這個人。
霍軼雖然知道元襄的想法，但卻無法苟同。
聽完霍軼的話，白歆的臉直接就紅了，但一雙眼睛卻亮的出奇。他深深地凝視著霍軼，小聲問：“那先生呢？”
霍軼抬眼：“嗯？”
白歆的臉上還帶著剛才的紅，隻是因為退了一些，而變成了極具魅惑的粉：“先生也想要我嗎？”
霍軼沒想到白歆會這麼問，遲疑了片刻之後發現，麵對白歆飽含期待的雙眼，他有些答不上來了。
他對白歆，沒有什麼想要不想要的。
一開始，就隻是想著搭把手，省得白歆又一次在元襄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而已。
但說實話，霍軼對白歆其實是沒有義務的。
換句話說，如果他不管白歆，今天沒有出現在這裡，他也不欠白歆什麼。
霍軼從最初幫白歆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要從白歆那兒得到什麼回報。
所以現在，霍軼當然也就懶得浪費時間去想，為什麼明明還沒有到下班時間，他人卻已經出現在了這裡。
“先吃飯。”霍軼並不打算回答白歆的問題，隻拿起了筷子開始夾菜：“待會兒菜就涼了。”
白歆不理會霍軼的顧左右而言他，反而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霍軼，十分固執地又問了一遍：“先生救了我，讓我以身相許，是也想要我嗎？”
霍軼像是沒聽到一樣不為所動，把菜送進了嘴裡。
但是白歆顯然沒有要這麼簡單就放過他。
“先生，也想要我嗎？”白歆盯著霍軼，不願意錯過霍軼一絲一毫的表情。而白歆那藏在桌下的手正死死攥著桌布，似乎正在汲取力量和勇氣。
簡單地咀嚼過後，霍軼才將口中的東西咽了下去。
霍軼看著白歆，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沒什麼表情，嗓音也有些低沉：“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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