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才剛去世,家裡的伯伯們就開始商量著要分家。
婁霄珩甚至都不敢去想,等到爺爺的死訊一曝光,婁家一散,他會……
霍軼絲毫不理會婁霄珩所謂的情深義重,隻似笑非笑地說:“想我?三年了,早乾嘛去了?”
婁霄珩被霍軼問得啞口無言,好半天,才訥訥地對霍軼說:“你知道的,我沒辦法……”
霍軼低頭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快十一點了。
白歆家離溫泉山莊還挺遠的,是時候出門了。
“婁霄珩。”霍軼就是覺得自己早上還有那麼點兒空閒的時間才願意見婁霄珩的,現在,他既然要出門了,也就沒那個閒工夫再跟婁霄珩多費唇舌了:“以後不要再來了。”
“阿軼……”
“沒誰會平白無故等誰三年。”霍軼說話不留情麵:“三年前,你既然走了,那你就該知道,我這裡,不會再有你的位置了。”
“不要再來了。”霍軼沒有再耽誤時間,隻轉過身就朝大門的方向走,也不管婁霄珩是個什麼反應:“我今天就會通知下去,以後沒有預約,不會再有人讓你進來了。”
霍軼雖然沒直接趕人,但說出來的話,無一不是逐客令的意思。
婁霄珩看著霍軼的背影,隻覺得心被一隻手狠狠掐住了:“阿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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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一直低眉順目地站在旁邊宛若雕塑,仿佛對客廳裡發生的事一無所知。見霍軼走了過來,立刻跟上了。
霍軼已經交代過了,中午不用備飯,管家稍稍一想也知道霍軼今天中午是有安排的。剛才又聽到客廳裡的動靜,想來應該是要去那位白先生家裡。
今天年初二,霍軼去白歆家裡,看來是對白歆十分看重了。
管家腦子轉得很快,但麵上卻很自然:“先生,車已經備好了。”
“嗯。”霍軼腳下不停,隻繼續往外走。
管家問:“先生晚上要回山莊嗎?”
霍軼自己也不確定:“看情況。”
管家沒再問了,隻將霍軼送上了車,目送車遠去之後,才深吸了一口氣,打起精神來,準備麵對屋裡那尊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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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給霍軼的備用機,其實跟霍軼原來的手機是一樣的,霍軼用起來也不覺得有哪裡不適應。
上了車之後,霍軼就開始給白歆打電話了。
白歆顯然是一直拿著手機的,霍軼這邊才剛打過去,白歆立刻就接起來了。
霍軼:“剛才……”
白歆:“先生……”
“嗯。”霍軼在給白歆打電話的時候還在斟酌用詞,但在聽到了白歆的聲音之後,霍軼忽然就平靜了。
白歆剛才聽到婁霄珩聲音的那一刻,原先跟霍軼說話時的氣氛完全消失了,就跟隆冬臘月裡被人用一桶冰水從頭澆到了腳一樣。
婁霄珩說出了白歆一直不願意去深思的事:如果不是因為這張,跟婁霄珩相似的臉……在香榭裡的時候,霍軼會救他嗎?還會把他留在身邊嗎?
白歆的臉色很難看,哪怕剛才那通電話已經掛斷了好一會兒,也給了白歆喘息的時間,但他的眼眶還是很紅:“剛剛用先生電話的……是婁先生嗎?”
霍軼不是那種拐彎抹角的人,聽到白歆這麼問,直接就答了:“對。”
白歆鼻子一酸,忍了好久的眼淚忽然就流下來了。
剛才,電話掛斷之後,白歆就躲回自己的房間,把自己反鎖在裡麵了。他擔心自己會控製不住情緒,會被父母看出不對來,隻能一個人躲在房間裡。
霍軼靜靜地等了一下,沒有聽到白歆的聲音,主動開口說:“我上車了。”
白歆的眼淚忽然停了:“啊?”
他本來以為,霍軼給他的這通電話,是要告訴他,今天不來了。
白歆嗓子很緊,很難說話,但他這一聲鼻音很重,霍軼倒是聽出來了:“哭了?”
白歆握著手機努力平複情緒,很艱難地否認:“沒有。”
霍軼不信:“嗯?”
白歆這才支支吾吾地說:“就是心裡難受,沒忍住。”
“難受什麼?”霍軼低笑了一聲:“難受婁霄珩說你是冒牌貨?”
白歆抿著嘴,不知道這話該怎麼接。
“你覺得呢?”霍軼很認真地問了一句:“你也認為自己是個冒牌貨,傍上了我就不撒手?”
白歆心下一緊:“我不是!”
霍軼不動聲色,繼續問:“不是什麼?”
“我不是冒牌貨,我是真的喜歡先生。”
霍軼聽到白歆這麼說,當即滿意地笑了:“我也認為你不是。”
白歆的心跳得跟在耳邊打鼓似的。
從見到婁霄珩起到現在,白歆就一直提心吊膽,現在聽到了霍軼這麼說,心忽然就回到了實處。
哪怕霍軼是騙他的也好。
至少霍軼還願意騙他。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一葉一菩提、慕予、八亦捌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