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男人自稱是一名推理家,但不知道為什麼,對於命案的解決流程十分熟悉,甚至在警察到來之前,就推理出了真正的凶手是誰。
死者是一位著名的家,而凶手則是他的弟子。
十分俗套的故事,不成器的弟子跟隨老師學習多年也毫無長進,唯一滿意的作品卻老師被拿來冠以自己的名字出版,心懷恨意的弟子便謀劃要殺掉奪走自己作品的老師。
作案手法很簡單,弟子知道老師看書時用唾沫濕潤手指翻頁的習慣,於是將□□塗在封麵上,老師從他手裡接過書,手上自然沾上了□□,接下來的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因為站的很遠,而且有店內監控證明行秋三人與死者毫無接觸,所以他們被排除在了嫌疑人之外。
“真是可笑啊。”太宰治看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弟子,譏諷地笑了笑,“看,這就是人性。”
和藹可親的師父,一直鼓勵著缺乏才華的弟子,守護他對於的熱愛。
可當弟子真的創作出優秀的作品後,又心生妒忌,假裝貶低弟子的水平仍然不夠,將滿懷希望的作品貶低的一文不值,然後轉身就將它寫上自己的名字。
成稿,出版,發售,享受著偷來的讚美。
警察已經趕來,正在詢問現場的情況。
太宰治看著凶手被戴上手銬,眼中的陰鬱不斷翻湧。
什麼寫書就是寫人,書是用花言巧語堆砌的虛假,根本無法表現出人心萬分之一的黑暗。
“不是這樣的。”
淡淡的嗓音和頭頂令人安心的重量一起襲來,太宰治受驚地抬頭,對上織田作之助依舊平靜的眼神。
他揉了揉太宰治的頭發。
“人性是很複雜的東西,我沒有辦法向你解釋。但那位老師,他是一位好老師。”
旁邊的行秋遞給太宰治一本書,暖黃色眸子中的包容讓太宰治眩暈。
“這一本短篇集,雖然隻有一位作者,但是在那篇文章的最後,是兩個名字。”
不是竊取,也不是嫉妒,而是一個老師對於弟子的心意。
隻有一個幾千字的短篇,是沒有辦法出版的,況且弟子的作品雖然可以算是合格,但遠遠沒有達到出版的標準。
所以老師在稍加潤色後,將它加進了自己的集中,作為老師與弟子的共同創作。
一直夢想著讓自己的作品出版的弟子,在收到這份禮物的時候,一定會很開心吧。
——師父是這麼想的。
行秋看著怔住的太宰治失笑,“不知為何,太宰君對於人性的看法總是很偏頗。”
“還是多看看人性中好的那一麵吧。”
行秋不解,為什麼太宰治才十三歲,就會有這麼偏頗的想法了,明明森鷗外身邊的愛麗絲看起來就很活潑開朗。
很多事情,不必一定要分個清楚,做人啊,難得糊塗不也是挺好的嗎。
咦?似乎中原中也看起來和太宰治是差不多的年紀。
這個年紀的孩子,都這麼難搞嗎?
-
好的一麵?
太宰治無力地勾了勾唇。
如果在知道我做了什麼之後,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嗎。
“砰——”
“轟隆——”
巨大的爆炸聲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緊接著是一連串的槍聲,太宰治垂眸,遮住眼中的暗色。
一個不知名神秘組織惡意挑釁港口黑手黨,派成員暗殺首領,幸運的是,暗殺者將象征自己身份的物品掉落在現場,讓港口黑手黨可以將此作為線索追查下去。
會追查出什麼呢。
會查出那個組織的名為提瓦特,會查出他們成員之一就是得罪了全橫濱黑手黨的楓原萬葉,還會查出楓原萬葉與異能特務科相勾結。
那麼提瓦特的背後——是異能特務科嗎。
異能特務科已經處置了羊和GSS,現在輪到了港口黑手黨,港口黑手黨之後的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
忐忑驚慌的黑手黨們,會做出什麼。
到時候,整個橫濱都會亂起來吧——就像森先生計劃的那樣。
哪怕是異能特務科,也無法對抗橫濱全部黑手黨聯合起來的力量。
不管異能特務科與提瓦特究竟是什麼關係,被逼到這一步,他們隻能撇清,將自己摘出去,或許為了安撫各個黑手黨,還會將矛頭對準提瓦特。
因為沒有做過的事成為眾矢之的,到了那樣的地步,還會相信人性嗎?
尚且不知道自己被算計的行秋和織田作在書店外張望著發生爆炸的方向,濃濃的黑煙升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行人站在路上不敢前進,書店裡還沒離開的警察出去幫忙維持秩序。
太宰治看了一眼,抿了抿嘴,撇過臉去不去看他們。
“嘁,兩個愛多管閒事的笨蛋。”
笨蛋就是笨蛋,這個世界上的笨蛋太多了。
-
一輛車突然在行秋與織田作之助麵前停下,副駕駛車窗降下,露出阪口安吾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