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民一個人在家,孤枕難眠想媳婦兒——周小娥這趟回娘家,已經半個多月了。
第二天一早,林建民擺攤的時候都有點心不在焉,收攤後去找周小娥,說起張紅英摔跤還讓他接周小娥回去商量分家的事兒。
周小娥愣了一下,立馬就聽出了問題,“媽說讓你接我回去分家,你怎麼回答的?”
林建民撓了撓後腦勺,仔細回憶了一下,“我說我沒什麼的。”
“哎呀!”周小娥的心思要比林建民玲瓏多了,她懊惱的放下了手裡拆著的舊毛褲,“媽這是試探你呢,你這直腸子,聽話聽音鑼鼓聽聲,你怎麼記不住呢!”
林建民其實還不是很明白,可周小娥說他,他隻是習慣性的點了點頭。
“要是分家,咱們肯定得從家裡搬出來,原先是說想來縣城開個小店,可我去我那姐妹店裡跟人家打聽了一下,咱們手裡這幾十塊錢,根本開不起來店麵的。”那天林建民說起開店的事兒,她就記在了心底,特意跟鄰居們打聽了原先那個小姐妹的消息,找到人家店裡覥著臉問的。
“我那從小一塊長大的姐妹,她也是夫妻倆做生意,開了個小吃店,賣包子米線餛飩什麼的,就我媽這房子後頭再過一條街的臨街的鋪麵,連後廚總共也就二十五平米多點吧,一個月的租金都三十塊了,現在外頭租房子,房租起碼是三個月一交,就這還不算水電煤啥的開銷,還得添置桌椅板凳灶台上的一套,就咱們手裡現在這幾十塊錢,根本就連一個灶台都搭不起來。”正是因為把這件事兒放在了心上,周小娥才會這麼認真的去了解,隻是了解到的結果,不那麼儘如人意罷了。
這一盆冷水兜下來,林建民連續好多天賣粽子的成就感,也給澆沒了。
他有點悶悶的彎腰抱過來今天一直沒什麼動靜的秀秀,托著她兜著尿戒子的小屁股讓她坐在自己懷裡,故作誇張的歎了口氣,“唉,可現在是媽生氣了,分不分家,也由不得咱們了。”
這話倒是真的。
秀秀被林建民這聲歎息喚回了神遊的思緒,她有點失落的往林建民懷裡拱了拱,沒有金子的氣息,那根大金鏈子不見了。
她有點失落的看向周小娥,現在從她的眼睛裡看過去,周小娥的胸口有一團黑氣,按照她的認知這應該是一團病氣,這種東西剛形成的時候是白色的,現在已經變成了黑色,雖然不是很濃密,但是已經隱隱約約有往外擴散的趨勢了。
因為昨天接觸到了林建民拿回來的那根金鏈子,短暫的接觸雖然沒能讓秀秀找到吸收那根金鏈子的集會,可也讓她的本源神力也稍微提升了點,她才能看到周小娥身上的陰氣來源。
可她雖然看到了,但是這具人類身體還是太過幼嫩,連話也不會說,根本不可能告訴媽媽趕緊去看病,所以這兩天,她一直有點蔫蔫的,高興不起來。
不過肉嘟嘟的小臉,哪怕不笑也顯不出來憂愁,所以爸爸媽媽根本沒有發現她的萎靡,隻是以為這兩天她不是很高興。
有了林建民的幫忙,周小娥很快把那條舊毛褲給拆完而且團成了團,這些毛線她想著等天冷了給兩個孩子織小鞋子。
找了個塑料袋把毛線裝好,周小娥才說起回林家的事兒,“既然媽都提出來了,我再不回去也不好,不過這些天我媽幫著包粽子又帶孩子的,昨晚上我聽她半夜又手疼的直哎呀,一會兒吃完中午飯,你在家看著兩個孩子,我帶她去醫院開點藥,咱們回去也好讓她安生歇歇。”
林建民點了點頭,又把這兩天多出來的錢交給了周小娥,“多帶點錢,找個專家給媽看。”
周小娥也沒推辭,接過錢應了下來。
吃過中午飯,哄睡了兩個孩子,周小娥就帶著周母往縣醫院去了。
周母手腕疼主要是因為腱鞘炎,也算是老毛病了,年輕時候刮風下雨的幫人漿洗縫補不注意落下來的病,年紀越大越嚴重了,周小娥回來前還是偶爾疼,這連著好幾天,半夜周小娥都能聽到周母強忍著疼痛抽氣得聲音。
青山縣不是個發達的縣城,縣醫院也就是科室器械強一點。
周母的腱鞘炎得了這麼些年,縣醫院她也沒少來,專家更是沒少看,周小娥領著她想仔細讓醫生瞧瞧,可周母跟醫生幾句話,那胡子花白的老大夫就已經開出了處置單。
抽取積液。
“大夫!”周小娥攔住了要往外走得周母,“這病有什麼法子去根兒麼?總是好了又犯,一次比一次嚴重,人也太受罪了呀!”
“沒事兒,媽習慣了。”周母拉著周小娥要走。
老大夫卻開口了,“這腱鞘炎麼,咱們這小地方的醫院設備不全,醫療條件也不允許,隻能抽取積液暫時緩解,要是能去市裡頭的大醫院,人家那邊能手術,手術是可以治愈腱鞘炎的,不過你母親這年紀大了,手術的話……水平一般的醫生,隻怕也不敢做。”
“如果有條件,還是帶老人去上級醫院看看吧,現在這情況,也隻能先抽取積液緩解了。”
周小娥還想再問手術的細節,可話堵在嘴邊,到底也沒問出來。
大夫開的這張處置單上,抽取積液在縣醫院一次是十塊錢,是林建民擺早點攤兩天的利潤了,可這隻是暫時的緩解手段,如果手術,還是去市裡頭的大醫院手術,怎麼也得好幾百塊,這錢她還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