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麵正是忙碌的時候,有客人催菜,劉姐上菜跟不上幾桌客人都在催,周小娥在後廚忙的一頭汗,可她一個人確實忙不過來,林建民有點急,於是問道,“怎麼了,二哥?”
“你也知道,之前廠裡下崗的事兒吧?”林建水歎了口氣,臉上一副為難的樣子。
林建民點了點頭道,“我知道,聽媽提起過。”
“頭一批下崗名單,我送了錢,沒有我,可這回他們又要出下崗名單,還點了名把我放進去,雖然知道他們是故意欺負我,可是這工作……”林建水歎了口氣,“建民,二哥沒有你有本事,要真沒了這份工作,你二嫂肯定不會跟我過了,你忍心,看芳芳變成一個沒媽的孩子嗎?”
偌大一頂帽子壓下來,林建民都懵了,他不知道林建水是要來乾嘛,看著店裡頭忙碌,一顆心像在火上烤似的,偏偏林建水這邊慢慢吞吞,一點也不利索。
“二哥,有什麼話等會兒再說行不?店裡這會兒忙,小娥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得去幫忙先。”他說完推開林建水的手,要往廚房去。
卻聽到林建水哀歎一聲,“你忙,你是做大生意,賺大錢的人,看不上你二哥,就算了!”說著,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林建民本來想去攔,剛好一個客人在斥責劉姐為什麼還不上菜,腳步一轉也就顧不上林建水,趕緊處理店裡的事兒去了。
等到這一陣忙過去,周小娥問起林建水來乾什麼,林建民也說不清楚,隻是想著要到門外看看,沒想到林建水還真在店門口蹲著並沒有走。
林建民不知道,林建水是被田鳳霞逼著來的。
林建國回去鬨那麼一場,王麗珍怎麼個反應,林建水不知道,可是田鳳霞不知道怎麼抽了筋兒,認定了林建民在老窯洞挖到了寶貝,才在縣城裡頭買的房,一天三頓地在家鬨,非讓林父林母,把林建民地底下挖的東西拿出來分了。
老兩口氣得不得了。
可林建水作為兒子,也是無可奈何。
上一回下崗,是老兩口背著老大老三給他的錢,本以為一次也就保住了工作,卻沒想到後還有一批二批的下崗名單,老爺子說這麼一次兩次的送錢根本不行,實在不行就順應時勢,下崗好了。
畢竟上次送了300塊錢,也才保了兩個多月的平安,他的工資都沒賺到這個數,這一回又鬨騰起來下崗名單,林建水自己也覺得沒意思。
可是田鳳霞和周小娥不一樣,林建水就怕自己真的下了崗,田鳳霞扭頭就跑了,那孩子怎麼辦?
看著林建民店裡頭的忙活勁兒,林建水也是嫉妒。
出門本來是想走的,但是猶豫了一下,還是在門口坐了下來。
“二哥,到底是什麼事兒啊?看你愁的。”林建民在林建水旁邊的台階上坐了下來,遞給他一瓶汽水,“店裡頭一天就飯點的時候忙,全指著這時候賺錢呢,我真不是故意慢待你的,二哥。”
“沒事兒,你二哥早就習慣了。”林建水苦笑著喝了一口汽水,“其實我來,是想跟你借點兒錢。”
“借錢?”林建民愣了一下,腦中的思緒飛快轉動,他下意識的想拒絕,可是看著林建水苦澀的表情,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他想問問林建水是遇到了什麼難處,但是還沒等他問出口,林建水先開口了。
“前些天,大哥回老家轉了一圈,說你之前開餡餅店的房子,是買的,而且是那年你剛開店之前就買下來了,那買房子的錢,你跟二哥說實話,到底是哪兒來的?”田鳳霞的懷疑明明白白說在麵兒上,林建水一直沒說話,卻不代表他不這麼懷疑。
三個兄弟現在就屬林建民過得好,可若是他的第一桶金真是從林家的老窯洞裡挖出來的,那像田鳳霞說的,跟兄弟們平分,也並不是沒有道理,畢竟那也不是幾百塊錢的事兒。
聽到這話的林建民,心一下子就沉到了穀底,看著頹然的林建水,剛才翻起來的那一點同情蕩然無存。
“二哥,那老窯洞,爺爺奶奶住了幾十年,咱們小時候不也天天在那玩兒,裡頭有啥你不知道?二嫂怕是做夢發癔症,想錢想瘋了吧!”林建民的語氣都變了,“要我說花一次錢保工作,可以!可是這事兒敢有第二次,就肯定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你有多少錢能給那群吸血鬼送的?”
林建水覺得自己好歹是二哥,林建民就這麼一點兒也不帶尊重的說自己,當時就很不高興,“你是在教訓我嗎?”
“這怎麼能是教訓呢?這是建議啊!”
“那你說,你買房子的錢,是不是從老窯洞裡挖出來的寶貝?”
“當然不是!”林建民一下子站了起來,“二哥你要胡攪蠻纏,這陳穀子爛芝麻的事兒,那我裡頭還忙著就不陪你說話了。”
“等等!”林建水也站了起來,“借我300塊錢。”
他說的彆扭而倔強,不像是借錢,反像是要錢。
“什麼時候還我?”林建民現在,這三百塊錢還真不看在眼裡,但是林建水的語氣讓他特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