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了我就還!”這三百塊錢,還是給上次幫他辦下崗的那個主任,他在家裡磨老兩口也磨了小半個月了,可老爺子的觀念跟林建民一樣,任憑他怎麼說怎麼求,就是一句話,沒錢了。
林建民也不傻,外頭做生意摸爬滾打這麼幾年了,早就不是當初的老實蛋了,“我沒有這麼多,每天都得進貨,手裡頭根本就沒現錢。”
林建水的臉色一下就垮了下來,“不想借就直說,彆拿這些話搪塞我。”說著推起自行車就準備走。
他本來是裝裝樣子嚇唬林建民的,可林建民真還就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看著他,林建水憋了一肚子的氣卻又沒地方發,隻好氣鼓鼓地騎著自行車走了。
林建水走後,林建民摸了摸口袋裡的五十塊錢,歎了口氣。
他本來是打算把這五十塊錢給二哥,也沒打算再往回要的,可是林建水這麼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讓他覺得連這五十塊錢都不能給。
下午的時候,劉姐和周小娥在門口坐著摘菜,林建民上樓從床底下翻出來的那個鋁飯盒。
挖回來這東西就扔在床底下,林建民一次也沒動過,這會兒打開一看,第一反應就是少了。
他把金條一根一根拿出來,之前他數了好幾遍,就是十七根,現在卻隻有十五根了。
難道是他記錯了?
還是誰偷偷拿走了?
這飯盒裡的金條要是被外人看見肯定全都拿走了,難道是孩子們拿去玩了?
林建民想來想去想不通,劉姐還在,也沒法問周小娥,索性抓了兩根揣在口袋裡,套了個夾克出門了。
他要去市裡頭看看,把這些金條換成錢,更進一步,他甚至還想把店開到市裡頭去,離這些胡攪蠻纏的兄弟們遠遠的。
幾年前的事兒了,也值當他們費勁巴拉的去翻自己的底細,現在是二哥來要借錢,大哥那邊費這麼大勁兒,也絕對不會是雷聲大雨點小,這麼簡單鬨一場就算了。
先前他想在縣城買房,卻找不到合適的房子,索性就去市裡頭看看。
青山縣隸屬於陽山市,算是在陽山市的最北邊兒了,縣城電視台的門口,有往陽山市去的中巴車,林建民自己沒去過,可聽彆人說過,坐中巴車到陽山市也就是一個鐘頭多的功夫。
林建平揣著兩根金條,自己心裡沒當回事兒,臉上也是不動聲色的。
一路順暢的到了市裡頭,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和林立的高樓,林建民突然覺得自己口袋裡揣了兩根金條,就想到陽山市買房子,好像有點兒天真了。
可來都來了,他總得看看。
中巴車的終點站在汽車站,最後一班回青山縣的車是下午六點鐘發車,這會兒才兩點多點。
陽山市的汽車站和火車站是挨著的,出了汽車站就有一群住宿收零工的人在招攬生意,林建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從這群人中間掙脫出來,跑到了公交車站,隨便來了一輛公交車就準備往上上,一摸口袋,裝在褲子兜裡的零錢卻不見了。
他出門的時候也就抓了幾塊錢零錢,還有之前準備給林建水的那五十塊錢,口袋裡總共不到一百塊。
雖然不多,可也是他一分一毛辛辛苦苦賺的。
林建民氣得不得了,“他大爺的小偷把我錢偷了!”
他說的是事實,可是公交車售票員聽見這話就把他往下趕,“沒錢買票就下去吧,彆擋住門兒。”
林建民被人推搡著從公交車上下來,一臉憤怒的看著公交車遠遠開走,轉身準備去那一群舉牌子招攬生意的人裡頭找那個偷了自己錢的小偷。
然而一個穿戴整齊還提著公文包,看起來五六十歲樣子的中年男人卻攔住了他,“小夥子。破財免災,這錢你可是要不回來的。”他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了兩塊錢,遞給林建民,“喏,你要去哪兒,快坐車去吧,丟的錢隻當買個教訓,這火車站亂的很,以後出門在外錢要仔細放。”
林建民並沒有直接去拿那錢,“大哥叔,你在哪住?或者在哪工作?這錢我怎麼還給你呀?”
“還什麼呀,不用你還,快走吧!”中年男人說著把錢塞進了林建民手裡,剛好來了一輛公交車,是他要坐的,中年男人提著包上了車,林建民也趕緊跟了上去。
他本來就是漫無目的的瞎逛,去哪兒其實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