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現在，總會有若有若無的眼睛瞥過來。賀明月撇撇嘴，從抽屜裡拿出一張卡紙，塗塗寫寫，拆了兩雙外賣筷子，首尾相連，繩子捆緊，將紙貼上。又找了一個空花瓶，放在自己電腦桌後麵，將牌子插進花瓶裡。
沒過一會兒，旁邊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賀明月沒管，專心整理起覃姐的資料來。
微信有提示聲，賀明月點開看。是公司裡一個女生發來的。一個十五塊的紅包，一條消息：“對不起，仙女，看了你三眼。”
緊接著有了其他消息，有誇她可愛的，有說她逗的，也有陰陽怪氣的。賀明月把紅包都點了，隨手包了一個大紅包發在“國色天香的美人們”群裡。
三秒，紅包領完。
柯一憶：“謝謝老板，刷劇。”
餘子好：“謝謝老板，上課。”
許秋幸：“謝謝老板，開會。”
賀明月發了一個“小s冷漠”的表情，心情稍好。加油工作，為老板賺錢。
電腦後麵花瓶裡的牌子上寫著：仙女下凡，一眼五塊。小本生意，謝絕講價。
下午周總知道了這件事，跑到賀明月位置上盯著賀明月看了五分鐘。賀明月開始不明所以，後來有些心虛地把牌子收起來，小心翼翼問：“我破壞公司規章製度啦？”
周總掏出手機，給賀明月轉了一千五，說：“一秒一眼，一分鐘六十秒，看了你五分鐘，共計三百次。一眼五塊，共計一千五。微信轉賬給你了，仙女。”豎起大拇指，“好看。”周總悠閒地踱步回辦公室。
辦公室外麵，安靜如雞。
賀明月呆呆地坐下，重新把牌子插上，給覃紅發微信，一排感動落淚的表情包：“謝謝覃姐！！！”
五分鐘後覃姐發了一個問號過來。
“周總！好暖！！”接著發了第二條：“能在這樣暖的老板手下做事，好幸福！［爆哭］［爆哭］”
覃紅：“……”
覃紅：“和周總保持距離。”
賀明月：“不行，這麼暖的老板，我忍不住要親近。”
覃紅：“等我回來，你要挨打。”
賀明月：“［委屈］周總才幫了我，至少要說一聲謝謝吧？”
覃紅：“你犯什麼事了！”
賀明月就把事情告訴了覃紅。
覃紅：“？？？你喜歡顧總？”
賀明月：“［乖巧］”
覃紅：“你等我冷靜一下。”
賀明月：“［打擾了］”
下午下班前十分鐘例會，前五分鐘各人工作總結和安排，後五分鐘——
前三分鐘周總眼神巡回死亡凝視，看得每個人心裡打鼓，最後兩分鐘，周總幽幽道：“大家都是搞創作的，眼界小了，作品的格局就大不了。與其嘰嘰喳喳、長舌婦似的討論彆人，不如多把時間留給自己提升。開公司是要賺錢的，我們隻留有能力的人。”
賀明月看了周總一眼。感動是沒錯，但是她一個小小的實習生，實在不值得老板說這麼重的話安慰她？
周總頓了頓：“顧總對你們期望很高，不希望你們隻有這樣的水平。”賀明月心一跳。
“你們都是業界翹楚，顧總樂意花更多時間金錢栽培，不要讓顧總失望！”
這個時候，賀明月收到之前向她表白男生的微信——一個紅包，幾條消息。
不知名男生：“為了一個吉利，我今天克製地隻看了你九十九眼。”
不知名男生：“希望你能明白，看向你的目光，除了好奇的、不懷好意的、八卦的，還有我的。”
不知名男生：“那是愛慕的眼神，欣賞的眼神，讚許的眼神，它們比惡意的眼神多許多許多。”
賀明月心如止水，回：“謝謝。但那天我應該表達得非常清楚了，對不起，我們可能不適合保持聯係。你這樣讓我困擾。”發送成功後拉黑了人。
散會。
賀明月最後一個走。她直直走向周總，笑容得體，語氣輕柔但不容拒絕：“能把顧總的聯絡方式發給我嗎？我有東西掉在他家了，很重要，一定要去取。”
周總二話不說，發了一串聯係方式在賀明月微信上。手機號碼、企鵝號、微信號、郵箱、公司內部聯絡號。
“謝謝。”
“不用謝。”
賀明月把號碼存上，當著周總的麵，存了一個“顧總”。離開公司，坐上車，新建聯係人，同樣的號碼，存了一個“明月的心肝”。
這個時候，手機跳出來覃姐的微信：“你不能喜歡顧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