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月到公司的時候,再次感受到群眾的詭異。她才從顧總那裡來,顧總不可能比她快——所以不是老板來了。
她蹭到錢彬輝身邊:“錢哥,今天又有大人物來了嗎?”
錢彬輝看她一眼,歎了口氣,問:“你昨晚在哪兒睡的?”
賀明月一下子明白了。她心裡冷笑一下,臉上神色如常,笑眯眯的:“昨天我喝醉了,顧總叫助理姐姐把我送回家,助理姐姐不知道我家在哪兒,就在顧總家住了一晚上。”聲音沒有刻意壓低,讓錢彬輝身邊的兩方都聽到了。
有人笑道:“昨晚該是醉得神智不清了吧?”意有所指,不懷好意。
“還好,阿姨煮了醒酒湯,早上又喝了暖暖的蜂蜜水,顧總人特彆好。”
旁邊另一個人打量她,笑裡藏刀:“你的酒量也太差了一點,就那麼一小口,竟然直接醉暈過去,哈哈哈哈我們當時都以為你是裝的想要躲酒呢!”
賀明月也跟著笑:“是的呢!以後大家可千萬彆勸我酒了,一杯倒,實在不好意思和大家一起喝酒。”
對方欲再說什麼,錢彬輝皺眉,冷聲道:“上班,彆閒聊。”瞪了賀明月一眼,小聲道,“這麼大聲乾什麼!”
賀明月撇撇嘴:“正大光明,為什麼要小聲說?”
“喲,你正大光明做什麼了?”
“追顧總。”
錢彬輝一口茶噴出來,瞪大眼睛看著她,一臉“你瘋了”的表情,“你知不知道顧總多少歲?”
賀明月搖頭:“多少歲?”
“二十九!”
“完全看不出來,顧總真幸運!”
錢彬輝:“……”
賀明月疑惑的看著他,顧總二十九歲怎麼了嗎?
錢彬輝眉頭皺起來,“你才十九歲,大二。顧總已經二十九歲了。你們相差十歲。不管是年齡、社會階層,還是人生閱曆,完全不同。你隻是愛慕他的皮囊。”
“談戀愛不就是找個自己看得順眼的人嗎?我為什麼要找一個年齡、社會階層、人生閱曆和自己完全相同的人?太自戀了吧?”
“少給我偷換概念!”錢彬輝很嚴肅,“找一個比你大十歲的成功人士談戀愛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你看看剛才,那都是些什麼眼神!”
顧明月問:“顧總結婚了嗎?”
“沒有。”
“有正在交往的對象嗎?”
“沒有。”
“成年了嗎?”
“是。”
“他經濟獨立,靠自己的勤勞智慧賺錢嗎?”
“是。”
“那我沒結婚,沒交往對象,也成年了,我十六歲就開始賺自己的第一桶金——上大學的學費、生活費以及其他開銷全部來自自己賺的錢,完全算經濟獨立。我打算追他,用一些自己提前默認了後果的手段追他,非常自願,這些人憑什麼用有色眼光看我?他們不相信愛,認為性是一種商業手段,這些並不能構成我,隻會構成他們。”
錢彬輝有些驚訝地看著她,想了想,語氣溫柔了許多,然而依舊殘酷:“人隻要活在社會之中,就必然被人群綁縛。”
“我知道呀。”賀明月說,“但繩子是人自己綁上去的,他們承擔綁繩子的好處和壞處,我承擔不綁繩子的好處壞處。”
“如果顧總要綁繩子呢?”
“那樣的結局,我也答應過了。”
一段感情,求不得,相愛,分手,圓滿,等等,都是結果。許多人都隻接受也隻預設最好的結果,殊不知其他的都是常態。隻執著於一種結果不是常態,那是在命令奇跡發生。
錢彬輝沒想到,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感情觀竟然如此成熟。
有點兒酷。
錢彬輝沒什麼好說的,拍拍她:“我見過許多女生,談戀愛前一種說法,談戀愛後一種說法。希望你不是。”
賀明月眯眼笑:“是就是唄,身懷寶藏,小心為上。”
錢彬輝哈哈大笑,對賀明月的喜歡又多了一點,感歎道:“覃紅走了狗屎運收你做了徒弟。”
賀明月不讚同地皺眉:“我不願意,狗屎這麼臭,用來形容我和覃姐?”
“嘖!”錢彬輝揮手讓她走,“乾活去。”
“好的,錢哥。”然後一本正經道,“顧總神仙一般的顏值,難道不值得成立一個部門每天專職專崗形容誇耀嗎?”眼睛裡麵誠意滿滿,“我願意是這個部門任勞任怨的小蜜蜂,服從上級的命令,積極勤奮的為部門添磚加瓦,戰旗高懸!”
錢彬輝:“……”忘了,辦公室戀情要不得。
賀明月回到自己位置上。話是說得漂亮,但她畢竟隻是一個十九歲的女生,被人用惡意的眼光看待,又不知道背後有多少閒話,多少有些影響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