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2)

遼袖不明白為何府裡掛了一屋子娘親的畫像,娘親曾是老王爺的未婚妻,最後為何沒有嫁給他呢,自己的親生父親又是誰?

她這幾日聽到許多流言,當年京師困虎案,老王爺是因為娘親而死,倘若真的跟娘親有關係,老祖宗又怎會接她進京。

這些她都不敢問老祖宗。

“你今日怎麼心神不寧?”老祖宗問。

遼袖一咬牙,抬眸,小心翼翼地說道:“袖袖想求您一件事,袖袖……不想嫁給……”

話才說了半截,遼袖的大眼眸浮上水霧,想到岐世子的殘忍行跡,信國公府的威逼,少女無父無母孤苦無依,眼睛發澀,哽咽得說不下去。

“好孩子。”老祖宗心疼地將她摟在懷裡。

“我都知道,其實你不說,我又怎會真的讓你嫁給岐世子,若是尋常人家我早就拍板給你退了,隻是這樁婚事已遞交禮部,事關重大,咱們王府在京城形勢特殊,一舉一動多少人盯著呐!”

“真的沒法子了嗎?”

少女驚慌的小眼神兒噙著濕潤,巴掌大小的臉失去血色,身形羸弱單薄如紙。

“倒是有一個法子,”老祖宗撫住她的臉頰,“你身子不好,就說在我這裡養病,我已替你想好了出路,這個轉機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

“首輔府上回給你送過賀生禮,他們的派係遍布朝堂,六部許多官員都是首輔門生,首輔家公子更是溫良恭儉,遼姐兒,你真的可以見見。”

遼袖有些茫然,仍是懂事地點點頭,不願讓老祖宗為難。

文鳳真作為唯一異姓王,十分令皇室忌憚。

老祖宗顧慮著,倘若直接替遼袖推掉婚事,會加重皇室的疑心。

此事還得慎重計議。

老祖宗尚不知情,淮王昨夜違反律法放煙花,今早在朝堂掀起軒然大波。

一幫文官集團若不是因為打不過淮王,早就擼起袖子乾了,朝堂上亂哄哄一團,哭泱泱觸柱死諫。

皇帝不上朝,由秉筆太監崔拱代為傳達,最終罰的卻是工部的幾人。

人人痛罵,淮王勾結內宦,與秉筆太監崔拱狼狽為奸!

雪芽端過來一盞茶:“姑娘,這是上次淮王賞給您的井底月,您嘗嘗。”

遼袖抿了一口,心下歎氣:他這回賞的茶葉不好賣啊,全京城都知道淮王送了她井底月,誰敢不要命地收?

槐哥兒來找姐姐,他麵色躊躇,一張俊俏的傻臉,拘謹極了,明顯是做錯了什麼事。

“槐哥兒,你吃的還夠嗎?”

“夠……是夠。”

終於,槐哥兒鼓足勇氣,將那次文鳳真來院子裡找他,給他送吃食,一五一十全交代出來。

說完,他小心地望著姐姐,卻見到姐姐麵色一變。

文鳳真所送的吃食,全部都是她的家書中所寫過的。

她瞬間明白,文鳳真看過了她給弟弟寫的那封家書!

遼袖想到什麼,嚇得唇色如紙,不寒而栗,止不住地發抖,冷颼颼直衝脊背。

那麼文鳳真也一定看到了她的字跡!

她的字跡由他手把手教的,與他有八成形似,難怪……這麼多天以來,文鳳真屢屢試探她。

他早就懷疑她了,所謂的賞賜都是警告!

她竟然疏忽了這一點,一種後怕在心頭升騰,遼袖萬分後悔與自責,要冷靜!彆怕,隻要她一口咬定是巧合……

她有些頭暈,送走了槐哥兒後,便再也撐不住了。

她睜不開眼,手腳軟綿綿的,又熱又不舒服,喉嚨想喊一聲,身子卻像被拽進泥潭似的,越來越深,喘不上氣。

她這回病得昏昏沉沉,呂太醫來看過後,開了方子,說姑娘是心病,需要好好調養。

寅夜,有人冒雪衝寒過來,推開了屋門。

文鳳真將大氅隨手放在坐屏,光影明滅,白袍玉帶金穗子,蟒紋也是金線繡上的。

一張麵龐格外精致漂亮,鼻梁高挺,烏發雪膚,眉眼總是讓人辨不清情緒,長睫投下淡淡影子。

遼袖燒糊塗了,恍恍惚惚,竟以為回到了前世。

前世,文鳳真無論處理政事多晚,多冷,都會趕來陪她一起睡覺,少女孱弱體寒,要把兩隻腳放在陛下小腹暖著,才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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