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進祿意識到嚴重性,慌得立即跪下,他有些茫然,雖然不知說錯了什麼話,但心知殿下此刻的火氣是一點即著,動真怒了。

他往常絕不會這樣毫不客氣地刺下人,殿下隻愛懟文官,不與下人計較的。

“老奴該死,老奴惹殿下不痛快了!”進祿連聲道。

“在這兒跪著。”

進祿挨了罵,又挨了罰,一臉鬱悶地跪在原地,馮祥白了進祿一眼,連忙上前,為文鳳真披上大氅。

馮祥望著殿下的臉色,小心道:“殿下,聽說那位宋公子約了明日在梨林給遼姐兒送東西。”

文鳳真一雙鳳眸掃過來,叫馮祥打了個冷顫,一盆冰兜頭澆下來似的。

良久,文鳳真彆過臉,扔下一句話。

“冬日天氣乾燥,叫府裡的當心火燭。”

文鳳真離開後,老祖宗放下翡翠佛珠,歎了口氣。

“那岐世子非良人,我想替遼姐兒尋門好姻緣,這個宋公子就不錯。”

嬤子說:“可是瞧殿下方才的態度,他好像十分不喜遼姐兒。”

老祖宗撚動佛珠的手驀然停滯了。

“還不是因為她娘,人人管遼姐兒她娘叫紅衣,一襲紅衣生得極美,紅衣也是我一手看大的,她與我兒子是青梅竹馬的情誼,當年原本想讓紅衣嫁給我兒子。”

“大婚前夕,紅衣被陛下瞧上了,這片圍城的梨林,是當年陛下栽種,紅衣患有哮喘,遇花更嚴重,除非死,也就再也無法離開京師了。”

“紅衣一生命苦,不能怪她,我兒子的死也是意外。”

嬤子輕聲道:“隻是,那時候殿下才多大,驟然從天之驕子被囚禁在京師三年,淪為人人辱罵踐踏的逆臣之子,殿下心底也是有恨的。”

“他就是因為有恨,才能走到今天。”

*

下午剛過未時,東華門那邊巡城禦史清道,據說陸家小姐回京城了,遼袖的轎子被攔停。

“遼姑娘,今日清道,還請您繞路。”

徽雪營的年輕副將攔住她。

能求用到徽雪營勢力的,也隻有這位陸稚玉小姐。

兵部尚書之女陸稚玉,大宣第一女詩人,十一歲那年因為大雪船頭見了淮王殿下一麵,寫出令人津津樂道的江雪賦,心意儘表。

年少時算命的說她貴不可言,鳳凰之命,天生就是嫁給文鳳真,多年來,她也一直被當作淮王妃去培養,完全符合他喜好的人。

她的父親是老王爺的嫡係舊部,忠心耿耿出生入死多年,實在是世人眼中最完美不過的淮王妃。

二小姐瞪了那名副將一眼:“擺什麼譜!”

副將一見是自家二小姐,也就不敢再說什麼了。

不遠處,陸稚玉瞧見轎子中的遼袖。

車簾半卷,露出遼袖一張嫵媚明麗的側臉,白嫩的小臉暈出淡淡緋紅,胸前比旁人格外豐腴些,芙蓉麵細柳腰,嬌弱精致,像隻美人瓷瓶,碰一碰便碎了。

婢女撐來一柄油紙傘,問陸稚玉:“小姐,您在看什麼?”

陸稚玉輕輕一笑:“那位遼姐兒,雖然是鄉下來的,生得比爹爹的外室還美呢。”

婢女眼眸一轉,小姐將她跟那個妖媚的外室比較,心底並非是在意,恰巧是太不在意,高門嫡女對於腳下螻蟻一視同仁的漠然,高位者不自察的輕視。

婢女笑道:“聽說她從鄉下來的,不通文墨,就會念自己的名字,初來京城時鬨了好多笑話呢。”

陸稚玉合上書卷,眉眼淡淡:“爹爹養的那個小外室,不也是大字不識一個的粗俗女人麼,對於她們而言,年輕貌美便足夠了。”

陸稚玉不在乎,她真的不在乎遼袖有多美。

爹爹的外室難道不美嗎?見到主母還不是嚇得老鼠見了貓似的,況且,她未來的夫君是淮王殿下,比起爹爹出色千百倍,這樣的男人身邊怎麼可能會少女人。

到時候,哪怕文鳳真不開口,她也會溫柔大方地將遼袖抬為妾室,這是她作為一個高門嫡女的氣度,不過聽說遼袖已經訂了皇親,看來是沒機會了。

陸稚玉竟有些遺憾,遼姐兒看起來柔弱無依,最是好拿捏的。

在她眼裡,裴青禾尚有三分威脅性,畢竟她背靠涼侯府和信國公府,隻是她頭腦不清楚終究成不了氣候。

而陸稚玉從小便十分清晰,京師貴族的姻親最講究門當戶對,冒著風險娶一個低微的女人,輕則影響家族三代人,重則萬劫不複。

淮王府外,首輔家的小廝正等回信兒。

遼袖在給“光陰”喂生肉。

她自然也看到了陸稚玉,前世文鳳真的中宮唯一人選。

若遼袖沒有見過文鳳真斯文守禮的模樣,或許還會認為自己在他心底有一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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