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2 / 2)

寧王不言不語,鮮血在雪地滴落,他麵無慍色。

重生回來,他學會的第一件事,便是與文鳳真一般,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不死不休。

他轉過頭,望向了人群中清麗脫俗的少女。

遼袖麵色泛白,緊張得攥緊掌心,煙眉淡籠,麵頰洇出天然的粉色,這副擔心的小模樣,也是極好看的,

他忽然就覺得不疼了,衝她笑了一下,讓她安心。

生於皇家,父皇冷漠寡恩,從未儘過一日父子之情,母後端重嚴厲,一心苛促他成為明君。

前世大雪紛飛,他萬箭攢心死於城樓下,恍覺一生所得溫暖,隻是她給他披的一件敝體之袍。

她以為隻見過他一回,其實每次出入淮王府,與淮王明爭暗鬥時,他總是忍不住將目光落在她身上。

明媚日光中,她抱著小貓蕩秋千,纖瘦的小腿上下晃蕩,靈動又天真,或許……心裡有她很多年了。

這回,他絕不會再讓她淪為文鳳真的籠中雀。

宴席間有人獻上數匹寶馬,小輩們牽了去馬場。

遼袖性子安靜,不愛說話,老奴給她牽來一匹修長威武的紫駿。

她躊躇著不敢上馬,卻耐不住眾位貴女的催促起哄,心想走一圈便罷了,她一咬牙,小心翼翼地上馬。

文鳳真眼簾微抬,少女單薄的身軀,在健碩的馬背上搖搖欲墜,小腿纖白細直,微風拂動繁複衣裙,搖曳生麗,後脖頸被天光曬出薄紅。

她馬術不精,小心笨拙的模樣卻惹人憐愛,握著韁繩一點兒也不敢鬆開,讓人不禁想在她背後,握著她柔嫩的腕子幫她。

馬場橫生變故,遼袖的馬失控了,高仰前蹄,一陣疾馳如冷風。

“遼姐兒的馬跑了!”

奴婢們慌慌張張,焦急大喊,引得眾人紛紛趕來,吹什麼調子也無濟於事,馬像發瘋似的一直跑,暴躁不安。

眾人一個念頭:壞了,遼姐兒她不通馬術,身子骨又羸弱,倘若被摔下來簡直九死一生。

遼袖心神一寒,這馬有問題。

她額頭出了密密香汗,喘氣急促,心砰砰跳個不停。她竭力平複呼吸,告訴自己彆怕,慌了的手腳穩定下來。

在馬背上,沒人能幫她。

要麼她被甩下來,摔斷一身骨頭,要麼控製住這匹馬!

隻是算計她的人漏了一點:其實遼袖會騎馬。

前世,文鳳真經常在馬場親自教她騎馬。

從挑選馬種到馴馬,他說在朝堂上跟一幫老頭子耗費心機,甚煩!

隻有下朝了,雙臂環著她的細腰,在馬背上慢悠悠地走一圈兒,他眼角才會染上愜意。

他霸占著遼袖衣領內的淡香,沉浸地嗅著,馬兒一搖一晃,慢騰騰地走,對於他來說是極佳的放鬆。

遼袖脊背僵直,一動不敢動,眼眸沁出濕潤霧氣,咬緊牙關,好生煎熬,隻想占的地方再小點兒才好。

“往後坐些。”

年輕帝王卻不滿意她的躲避,雙手扶著她的腰,挎過來貼自己更緊密,順勢含/弄她的唇瓣。

她在馬背上總是晃神犯錯。

有一回馬兒發狂,擦過帶刺的樊籬,文鳳真將她護在懷內,樊籬將他的手臂外側一路勾破,鮮血淋漓。

她被護得嚴嚴實實,一根指頭也沒受傷。

事後他雲淡風輕地一字沒提,朝臣問起來,他隻說是自己弄傷的。

遼袖纖瘦的手指格外有力,握住韁繩,漸漸控製住了馬。

她感到不妙,騰地一陣躁熱,麵龐像被霧氣蒸得通紅,天旋地轉,暈乎乎的,眼皮一閉,陷入黑暗。

遼袖咬緊牙關,拽著韁繩讓馬兒跑得越來越遠。

馬有問題,方才在宴會上喝的酒更有問題!

好精心的算計。

是誰要害她?想置她於死地嗎?

她又驚又累,渾身被汗水淋濕,終於勒了馬,支撐不住地趴伏在馬背上,昏昏沉沉。

不知過了多久,她費力地睜開眼皮。

周遭響起了紛亂的腳步聲,燈火起伏在河洲旁的假山上,星星點點,家奴們舉著火把在尋她。

馮祥抹了一把汗,方才遼姐兒的馬失控了,殿下麵色陰冷得嚇人,想也沒想便騎馬追出去

老祖宗正商量他的婚事呢!他就這麼跑了。

遼袖聽見他們在喊自己的名字,喉頭滾了滾,乾澀得說不出一句話。

她虛弱地一側頭,恰好與一個人的目光碰上,文鳳真眼底的漠然頓時暗了幾分。

驀然,少女領子一緊,白虎咬了她的衣領,將她提下來,文鳳真接過,兩臂一彎,她落進了他懷裡。

遼袖倒吸寒氣,眼底顫顫淚珠,在他懷裡瑟縮成一團,眼眸垂斂,呼吸因緊張急促起來,像被水裡撈出來似的,可憐兮兮,唇瓣被牙齒咬得泛紅。

文鳳真溫熱的掌心貼撫過她的手指,指腹傳來的細膩比想象中更佳,似是沒夠,冒犯地又折返蹭了她中指兩下,眼底意味不明。

“遼姑娘,你馬術不錯,看來你在鄉下莊子,必定時常練習騎馬。”

他笑盈盈的,哪裡是給她找台階下,分明就是想看她羞憤臉紅的模樣。

遼袖手腳發燙,難受地皺著五官,臉上氤氳不自然的潮紅,頭一次在清醒狀態下這樣滾燙,藥勁不見好轉。

她掙紮著起來,衣裙微掀,露出那截玉白纖直的小腿,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方才騎馬時刮傷的,他要碰。

“撒……撒手!”

少女一雙烏眸倔強地瞪著他,惱羞成怒,眼眶紅紅,極凶,哪怕被逼出了水汽。

他將她的手指包在掌心,翹起嘴角:“好凶啊。”

文鳳真眸光微暗,睫毛傾覆,她這副生氣瞪人的模樣,叫人想一麵欺負她,一麵讓她繼續狠狠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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