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1 / 2)

驚訝過後,遼袖恢複了冷靜,她開口:“這個人貴為皇後,雖然我不清楚她為何這樣做,但也明白,不是我一個人可以阻止她,除非殿下肯幫我。”

她說……要他幫她。

文鳳真長睫掩去笑意:“你這話太過妄自菲薄,其實,你憑著這張跟你娘一樣的臉,就可以殺了她,當然,我知道,你肯定是不願利用你娘。”

他站起身,瞥了她一眼:“那麼遼姑娘,想好給我的謝禮。”

“畢竟,我可是要付出生命危險。”他笑盈盈的。

遼袖不禁疑惑,文鳳真從不做無利之事,恐怕是這隻狐狸早就想對付皇後,借此又讓她多欠他一次。

不管這種老謀深算的人如何盤算,她轉過身,靜靜說:“您可以留心曹密竹。”

他淡淡嗯了一聲。

她知道他沒把曹密竹放在眼裡,但前世曹密竹差點將他行刺成功。

她不明白的是:元宵那日,皇後也在宴會,瞧上去穩重端莊,據說她又是娘親的閨中摯友,為何要設計害她?

今日上朝,山雨欲來風滿樓。

光是宋家分支的幾條私船被挖出來,違反禁海令出海,便足以令老首輔十分被動。

又查出漕運上的幾條官船,常年幫宋家攜帶私貨。這些新鮮的綢緞瓷器,據說都送進了宮裡,為皇後享用。

下了朝,崔拱連忙請來幾位大臣商議。

陛下大病一場,早起時痰帶了血絲,眼珠渾濁不清,直問王庚去哪兒了。

王庚每日兩回給陛下煉製丹藥,陛下用過了才覺得精氣煥發,氣血充沛,一日都斷不了。

猛然斷藥,枯血之症翻湧得更厲害了。

崔拱滿腦袋的汗:“人人都知道,王庚叫娘娘扣下了。”

文鳳真當機立斷,沉聲道:“崔拱,你立刻著各監黃門去尋王庚被關在哪兒了,事關陛下龍體,娘娘怪罪我一人擔著。”

崔拱招手了一個白臉太監,叫他往各處搜尋。

不過一會兒,白臉太監前來複命,吊著嗓子:“找著王庚了,他已經上吊死了。”

王庚的屍身被拖上來,文鳳真隻看了一眼,轉過頭,殺氣頓生,指向這個白臉太監。

“那他給我綁起來,砍了。”

白臉太監一驚,頓時尖著嗓子:“殿下何故要殺咱家!”

文鳳真冷笑:“王庚必不可能畏罪自殺,他從無差錯,是有功之臣,本王讓你去找王庚,你身為西苑的掌事太監,人是在你那裡找到的,怎可能與你毫無乾係,隻怕是你找著了活的王庚,有人授意你滅了他的口。”

他立即要人拔劍殺了他。

白臉太監自小生在內廷,哪見過生死陣仗,被一嚇唬,膝頭軟了,連忙跪下來求饒命。

文鳳真籌備在先,從紫雲觀請的道士及時趕來,據說是王庚的師兄,煉丹之術更有心得。

依照王庚留下的方子,將煉好的丹藥給陛下服用後。陛下慢悠悠醒來。

他本就與皇後生隔閡,此事一出,暗中禁足了皇後三個月。

這事傳到中宮耳裡,皇後氣得摔了釵簪:“文鳳真這小畜生指鹿為馬,顛倒黑白,連妖道都抬成清臣了!我母族卻困囿於私船一事。”

“本宮最後悔一事,便是當年行婦人之仁,沒把他在娘肚子裡趕儘殺絕!”

張瑕靜靜站在一旁,遣散了她的貼身宮女。

皇後一把攥住張瑕的袖子:“你是他的人,來看我的笑話是不是?”

張瑕溫和垂眸:“娘娘,您說的這是什麼話。”

皇後踉蹌幾步:“你們一個個的,很好!陛下深信妖道的話,是不是以為可以見紅衣一麵,可笑,隻怕紅衣做鬼也不願見他,第一個恨不得天下國喪吧!”

她抬眸,泣不成聲,嗚咽道:“我與他夫妻多年,什麼都肯為他做,如今讓我掃儘中宮顏麵,被禁足在這裡……”

寧王過來侍疾,他撿起滿地狼藉,走到皇後身邊。

皇後第一次瞧見這個平日恭敬的兒子,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垂眸,語氣攜了窒息。

“母後,不要再做愚蠢的事了。”

“不要再去對付紅衣的女兒了,你根本就不清楚我們真正的敵人是誰。”

“你說,母後該怎麼辦……”

皇後麵色蒼白,平日溫順的兒子性情大變,竟然與她嗆聲,寧王他……好像完全不一樣了。

“您好好待在這裡,彆連累母族,會有出來的機會,如果不是您什麼都想要,我們也不會淪落至此。”

*

遼袖聽說了朝堂上的事,眾禦史紛紛上書求情。

宋家出海的私船,所帶回的貨物,大多為皇後所用,雖然他們的確用了船,但罪不至此。

皇帝也是念在老首輔為官多年的清名,並沒有太過為難。

她在鹿門巷一連幾日毫無消息,這日終於收到了宋搬山的一幅畫。

一幅綠梅烏鵲圖。

她端詳良久,恍然明白這是首輔府的一角風景。

首輔府養有綠梅,也養有一種雪足紅嘴烏鵲,她似乎能透過這幅畫看到他的心境。

他在信中語氣頗為輕鬆,提到他之前人生中的憾事,就是錯失了狀元。

春闈那日,可否與他一起去看天下學子金榜題名的得意事。

遼袖似乎能想象到他的笑容。

什麼都擊不垮,乾乾淨淨沒受過苦難的臉。

關於春闈看狀元的邀請,她已經收到兩個了。

讓她疑惑的是文鳳真為何提出這件事,前世他不是覺得狀元沒什麼好看的嗎?

她望著生出雪白花粒的老槐樹,陷入沉思。

雪芽抱著一簍淘乾淨的槐花,踏進門檻:“姑娘,方才寧王殿下那邊來了人,問您要不要春闈那日——”

遼袖詫異抬頭:“去看狀元嗎?”

雪芽點頭,滿眼期待:“姑娘,您能不能帶上我呀,我也想看看探花郎生什麼模樣,那天朱雀長街肯定很熱鬨,寧王殿下說他包了最高的酒樓,是最雅致的觀景點。”

“自然可以。”

遼袖不知如何是好了,文鳳真是第一個提的,寧王她不熟悉,總對他有些好奇。

打心底,她還是更願意跟宋公子一塊兒去,而且,正好可以跟他說訂親的事情。

*

這幾日天氣燥熱,才過立春,白熾的日光將屋瓦曬得皸裂,鹿門巷仍是涼風習習,清爽宜人。

文鳳真破天荒地來了一趟鹿門巷。

雪芽聽到敲門聲,一推開門,見到長身玉立的白袍男子,束手在後,從容優雅的笑意,一揮手,家奴抬過來不少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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