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芽本想關門,卻耐不住雞汁蒸豬頭肉、鮑魚燴珍珠、火腿蟹羹……的香味。
他坐在石桌,飲了一口粗茶,馮祥不停地給他打扇子,心裡嘀咕:殿下最是喜好閒逸的主兒,怎麼跑到這裡來受熱。
文鳳真脖頸已微微滲汗,笑道:“來督造貢院,正好經過此地,忽然想到天氣熱了,也不知光陰怎麼樣。”
遼袖正好拎著光陰在廊下。
光陰偷吃了鄰居的雞,正被她訓,她像被抓著了似的,麵色一僵。
進祿笑道:“殿下,您忘啦,光陰是北遼的鷹,最耐熱啦!怎麼會怕熱呢?”
馮祥連忙拽了一下進祿的袖子,剮他一眼。
遼袖心下微微歎氣,他果然借著光陰的茬,也不知他想來乾什麼。
文鳳真神色如常,命人從牛皮套中取出一支三眼火銃。
他敲了敲桌麵:“新鮮玩意兒。”
彆說遼袖,恐怕京城絕大部分貴女都沒見過,也沒摸過。
原先這是五軍兵馬司和駐京三營才配備的,如今徽雪營也配備了專門的火炮火銃營。
這種三眼火銃沉甸甸的,玄鐵製成,比起旁的倒易於攜帶。
京城的二世祖,平日最喜歡把弄這種新鮮玩意兒。
他一抬眼,卻見到遼袖並沒有詫異神色。
“遼姑娘會用嗎?”
遼袖回頭,放下光陰,訕訕笑道:“不會用,見也沒見過。”
她暗暗思索:他是在試探她會不會使用火銃嗎?
文鳳真不動聲色將她的神情儘收眼底。
“我教你。”
他翻身上馬,不容她拒絕,一把將她拉上來,遼袖失神間,已被他拽上去,穩穩當當坐在他雙臂間。
馬兒打了個響鼻,發足狂奔,身後光陰一路跟隨。
她穿著一襲紅裙,獵獵作響。
小身子僵著,無法鬆弛下來,白膩的脖頸生出密密香汗,被日頭曬出一層薄紅,塗抹了胭脂似的,
他在她耳邊:“遼姑娘,會騎馬吧。”
這句看似不經意的問話,讓她想起,他那句攜了笑意的揶揄:在鄉下莊子學會了騎馬?
遼袖咬緊嘴唇,麵色泛白,越感受到他熾熱的氣息,香甜滾過脖頸的皮膚。
時有時無,比暑氣更蒸人。
他的手臂慢慢收攏,驚人的柔軟觸感傳到手臂,微微凹陷的腰身,起伏的曲線。
他想起在夢裡,她的烏發披散在馬身,小腰上的嫩肉被掐了掐,黏熱得讓人難以鬆手。
“放鬆,下馬。”他用馬鞭拍了拍她的腰窩。
遼袖脊梁微微一僵,明明是大熱天,卻出了一身冷汗。
他被日頭曬得微微眯眼,鳳眸點點輝采,怎麼這樣敏感?
文鳳真身姿峻拔,將三眼火銃架在臂膀,打了幾發,一麵說:“其實鄉下也有用來打鳥的土/銃,不知你見過沒有。”
火銃震響強烈,冒出青煙,遼袖捂住了耳朵,聽不清他說什麼:“殿下……您說什麼?”
他遞給她:“你來。”
這物事沉極了,滾燙得很,她兩隻小胳膊險些架不住,跌落地上。
冷不防小胳膊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牢牢握住,像托住了她整個人的力量。
他忽然覆手上來,慢慢掰開她的手指。
徽雪營裡的精銳他都沒細心教過。
不知為何,就是對她極有耐心,或許因為她的香氣令人無法說重話。
她又嬌氣又香甜,一碰就掉眼淚,搖搖欲墜的經冬小花。
呼吸時輕時重撒在她的脖頸,她目光落在他手臂,薄薄白皮下的青筋。
日光越盛,越顯得他皮膚格外白,瘦削漂亮。
“殿下,太熱了……”
遼袖緊張得喉頭微動,小衣都被汗水浸濕透了,薄薄的衣衫貼在皮膚,隱約露出姣好勾人的輪廓。
“我怎麼不覺得。”他輕聲說。
手臂酸軟無比,她咬牙撐著,不往他身後靠,臉頰洇出瑰紅的漿果色,不住滴汗,喘氣急促。
還好現在他是認真地教。
從前他教她玩飛鏢、射箭時,前頭擺了一張大鏡子。
他將她摟在懷裡,一手把握她的纖細皓腕。
“你不是討厭朕麼,你對著鏡子,看著朕的臉,就不會手抖了。”
他這個方法倒有奇效,隻要看著他的臉,她每發每中,將鏡子打得支離破碎。
他卻玩兒不起了,見她準頭如此驚人,麵色一沉。
“哦,原來你這樣討厭朕。”
他讓她看看鏡子背麵是什麼,她見了那些畫,那些小人兒,一時臉紅怔住,羞郝難忍。
新磨的銅鏡,他在身後托著她的下巴,衣帶墜地,迫使她望著鏡子的自己,輕聲:“畫有什麼好看的,你比這些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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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銃一聲驚響,遼袖連忙捂住耳朵,小臉煞白,口裡直說:“我好像聽不見了……殿下,我聽不見了。”
文鳳真掰過她的雙肩,替她捏了捏耳朵,鎮定道:“隻是暫時的。”
她兩個小耳垂小巧圓潤,軟肉通紅,被他撚弄得愈發滴血似的。
好一會兒,遼袖腦海中的嗡嗡聲散去,重新恢複清明,有了風聲的呼嘯。
文鳳真嘴角微翹:“你若是聾了,奶奶她……也能養你一輩子。”
遼袖鼓起勇氣想說一件事。
她心想:文鳳真原本就不喜歡去春闈看狀元,這回不知抽什麼風說要去。
倘若她說不去春闈,說不定他也不會去了。
屆時她跟宋公子去,不讓他瞧見。
她一抬頭,瞧見文鳳真嘴角止不住地上揚,笑得愜意。
看他笑得這樣開心,不知她提出春闈去不成,他還能不能笑得這樣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