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1 / 2)

宮裡那邊送來了一批綢緞,給遼姐兒婚事用的。

老祖宗命人舉起來看,寬約三尺的手執淨瓶觀音像,用上等柳苞青的絲線挑繡了楊柳枝。

錦鍛光滑,端莊秀麗,織染局的功夫很不錯,隨風拂動時栩栩如生。

“宮裡頭的賞賜這樣殷勤,隻怕有好事發生。”婢女眉開眼笑。

老祖宗卻臉色沉下來,淡淡道:“收了吧。”

說話間,吳衡揣著手進來:“老道給老祖宗請安。”

老祖宗一向不喜歡跟這些神神叨叨的江湖術士往來,皺眉:“何事。”

吳衡跌了汗,抬頭:“殿下方才沒用藥,麵色白滲滲,出了一身虛汗,如今昏迷不醒了!”

“混賬,你不早說!”

老祖宗焦急地去瞧他,至儀陪在榻前,臥寢亂成一團。

遼袖一驚,腳步遲疑片刻,文鳳真畢竟是因為她才吃了兩顆紫陽丸,於情理而言,她隻好硬著頭皮隨同過去。

海青湖錦緞被子下,探出一隻雪白手腕,指節修長分明,關節處透著粉紅。

至儀一麵落淚,撫著哥哥的手,裡頭擠滿了女眷和奴仆。

隔著一道簾子,遼袖望著那副未完全轉過來的側臉,有些恍神。

隔著喧鬨的眾人,文鳳真轉過臉,蒼白的臉色恢複了紅潤,一雙鳳眸遙遙落在她身上。

似乎在他意料之中,嘴角緩緩牽起。

遼袖心頭一驚,下意識後撤了一步。

燭火燒至半截,夜色漆黑地從窗縫湧進來,女眷們都離開了。

遼袖站在廊下,透了口氣,一口涼氣還未吸進肺腑,聽見雲針在耳朵旁說了一句。

“遼姐兒止步,殿下有請。”

她剛想走,雲針靜靜擋在她眼前。

遼袖攥緊了指尖,他壓根兒沒有病。就是為了哄她來臥寢,這樣費儘心機。

書桌前,文鳳真一轉過身,麵頰明淨雪白,柔軟的唇瓣透出淡淡粉紅,綺麗又危機四伏。

總有白蟒高高低低遊動的脊梁,起伏在風霜下。

兩盞琥珀色瞳仁如同琉璃燈,添了不真實的感覺。

遼袖靜靜抬眸:“殿下不是生病了?”

文鳳真氣定神閒,麵色如常,哪有半分方才病怏怏的模樣。

“什麼都瞞不過遼姑娘。”

他微笑著攤開一隻手:“遼姑娘,我救了你一命,又替你解了圍,在你訂親之前,問你幾個問題,不過分吧。”

遼袖掌心微微鬆開,還好,隻是問幾個問題。

她冷淡地俯首:“殿下,麻煩您早些問完,我要回去抄寫佛經了。”

文鳳真牽起嘴角,雙手搭在桌麵:“知道,你白日忙著預備婚事,一定極勞累,不會累著你。”

文鳳真輕慢地掀起眼簾,紫竹簾遮住了窗外的宮燈光芒。

光影隨著他一步步走來,一簾簾書法卷軸被風拂起,緩緩輪轉,字跡模糊不清了。

沉香高士墨台驀然站不穩了。

遼袖心神搖曳,險些被她揮手砸下去,一滴墨汁濺上來,躍在她細白的鼻梁上,格外突出。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滴墨弄懵了。

回過神來,文鳳真已站在她身前,她心尖一顫,呼吸頓停,隻聽到他的聲音清晰入耳。

“我夢見冬日你喊冷,於是我陪著你。”

他很高,一俯首,氣息滾熱,燙得她小臉泛紅,迫人的懾服感與侵略性,整個人被包攏。

少女在他胸前,麵色白了一分,纖瘦的身軀搖搖欲墜,後踩一步時幾乎跌倒,猛然被他撫住單薄的雙肩。

“站好,站好。”他謙和地笑。

文鳳真一根手指移下來,溫熱指腹點上她的鼻梁,那點礙眼的墨汁。

在他一指落下來時,遼袖眉頭一皺,無意識地縮了縮。

“是不是太不仔細了,袖袖。”

文鳳真的指腹暖和,又異常溫柔,一點點將她的鼻梁上的墨跡抹開了,粗礪又有力。

慢條斯理地抹蕩在她的臉頰,與皮膚上沁出的香汗一塊兒研磨化開了。

這兩下已弄得她心跳劇烈,在胸腔砰砰跳個不停。

他盯著她,遼袖的嘴唇微顫,透出薄櫻色,唇脂愈發瑩潤飽滿。

文鳳真語氣很輕,不帶一絲溫度。

“你說冷,你迷迷糊糊的,就像個冰塊兒,地龍也烘不暖和,不知道是怎麼暖和的——”

話語幾乎停在令她畏懼的地方!

上輩子的宮殿,紅紗帳,燭火幢幢。

新帝將她的腳踝拉在小腹上,踩著他堅韌有力薄削的腹肌。她忍不住多踩了兩下,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他在小腹放了一會兒,緩緩下拉,少女猛然驚醒,麵紅耳赤,一下子將腳縮回,忙著拒絕。

“陛下……”

新帝覆上來咬了咬她的唇角:“太醫說,你要多動動,彆總是白日裡睡覺,多出點汗。”

“朕方才問過神佛,隻要你好好待在朕身邊,病會好的。”

……

遼袖不言不語,隻是抬眸盯著他,他已經想起來很多了嗎?

那麼他也想起來上輩子她是怎樣死掉的嗎!

文鳳真望著她好一會兒,啟口:“為什麼盯著我看。”

遼袖冷笑一聲,嘴角略帶嘲諷:“拿走了我的發帶,又偷走了宋公子的荷包,那也不是你的,殿下,你得明白一個道理,不是你的從來都不是你的。”

遼袖兩下抹掉臉上的墨跡,不準備搭理他,轉身就走。

不料骨節修長的手掌握住她的脖頸!

力道剛剛好,像揪小貓的後頸皮一樣,不容拒絕,將她提過來,一路抵在浴房的牆壁上。

她嗓子眼兒裡冒出極低的聲音,憤怒異常。

在他聽來卻嬌嬌的,比平日的冷淡多了幾分生動。

怎麼都聽不夠。

浴房的水汽漸漸蒸騰,潮濕氤氳,熱得人眼睫上掛了水珠。

遼袖呼吸急促,臉蛋通紅,骨肉勻稱的小臂胡亂揮舞,想掙紮開,脖頸卻被按得更緊。

半張白嫩的小臉貼在壁上,很快,被他按住的地方就紅了。

“嘶——”

她一隻小手搭在牆上,無奈又恨恨地轉頭,似要瞪他一眼。

殿下隻穿了一件雪白寢袍,其餘什麼都沒穿,露出一截頸窩和鎖骨,光潔如畫綢。

他很快覆上來,若有若無隔了距離。

無濟於事,隻要她腰身稍掙紮就會貼上,極其危險的距離,恍然不知這個姿勢多親密。

她腦子轟然一下,瞬間空白,一隻手腕被他握住,慢慢捆在腦後,迫使她不得不仰直了脖頸。

她睜大了烏瞳。

太過於熟悉他的脾氣,知道接下來他往往會做什麼。

會親她的山根,撕咬她的嘴唇,再碾壓脖頸以下,直到他滿意為止。

遼袖白嫩的脖頸完全展露他眼底。他眼底暗色濃稠。

她微微喘氣,指尖死死嵌進他的手腕裡側,掐得他流血不止。

血液反而刺激他。

文鳳真聲音添了暗色:“我說過不碰你,你也彆惹我。”

浴房水霧彌漫,他脖頸墜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汗珠,緩緩流淌過喉結,強壓躁意地動了動。

“跟上輩子有什麼不同,也是這樣教你的嗎?”

他目光逡巡,睫毛一點點傾覆:“哪點不同,這點,還是這點。”

遼袖秀氣的眉頭微蹙,眼尾因慍色緋紅,呼吸顫抖,雙手狠狠將他手腕扣下兩道血痕。

他的寢袍是濕的,半透明隱約透出皮膚,如墨長發也是黏濕的。

皮膚裡滲出熾熱甜香,一寸寸侵略她的理智。

離得太近,隨著每次呼吸,都無可避免地糾纏在一塊兒。

遼袖不願直視地閉上眼,耳邊回響起了一聲聲:“陛下……我不想洗澡……不想洗澡……”

到最後,幾乎是帶了哭腔的懇求。

上輩子新帝將逃跑的她追回來後,摸著她的小臟臉兒,在浴池中,將她抱在雙膝間,他讓她戴著小兔子麵具。

她一抬眸,隻能看見精致的下頜線。

總是洗著洗著……就開始做彆的事情。

她逃跑的日子,新帝每日都掌握她的動向。

一遍遍翻看她到了哪個鎮子,從上泗到陸水。

今日隻吃了一個饅頭,前日吃的是野菜,險些被紈絝占了便宜,新帝的心越來越緊。

她想回家鄉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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