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傳過來,少年的眉眼清晰可見,張揚明亮,隻一眼,銅牆鐵壁的霍妍便土崩瓦解。
她最怕她的孩子在外無依無靠,無枝可依,最期盼他能夠遇到好心人,平安長大,隻要這個願望實現,對方讓她做什麼都可以。
那就是時敘。
霍妍千裡迢迢趕到,正碰到學校放學,她紅著眼,沒有下車,看到小獅子一樣桀驁的少年衝出來,眉目張揚,無慮無憂。
他衝向門口等待他的青年,拽住青年手中的購物袋,說什麼也要幫人提,懂事的不得了。
他問青年:“哥你累不累?說了不用接我了,我自己能找到家的,又不會丟,要不今天回去我做飯?你歇歇。”
他跟隨青年向前走,霍妍在車裡一眨不眨的看,直至泣不成聲。
再後來,她小心翼翼找上門,俞涼其實特彆不高興。
他被偷走的時候太小,巨大的驚惶讓他生了場病,忘記了很多東西,包括他的媽媽。
霍妍心中難受,但沒有說出來,性情溫柔妥帖的青年看出來,摸著俞涼的頭教他許多事。
霍妍下次再來,小獅子就會小心翼翼的看他,彆扭的叫媽媽。
霍妍是真心感謝時敘的,無論當年還是現在。
如果時敘與人起了衝突,霍妍一定不會選其他人,即使那是所謂的霍家人。
*
霍揚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打了個照麵,霍妍就叛變了。
如果不是確定霍妍比較潔身自好,而時敘本身氣質又比較有迷惑性,他真的會以為時敘是個狐狸精。
男妲己那種程度。
然而無論怎麼疑惑不甘,霍妍親自下手送他去醒酒,還罵他廢物,嗓音冰冷,不留情麵,再沒人阻攔。
甚至稍微有眼色的人,在兩個家主態度轉變時就看出什麼,找了借口離開,依舊好奇的,也被熟人拖走。
到了這個層次的談話,不是隨意能給人看的。
謝然看到霍妍對時敘的模樣,頓一下,目光微閃,時敘離開那些年做了什麼,他一直不解,現在或許就是答案。
時敘輕咳一聲,也在思索如何將兩個劇本串聯起來。
好在他與霍妍多年不見,與謝然隻是最近相識,雖然總莫名親近,但解釋起來壓力並不大。
他先是偏頭對身邊人道:“是舊識。”
謝然微微頷首,他彎彎眼睛,又看向抬步走來的霍女士:“您好,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青年的模樣與記憶中重合,霍妍握著酒杯,輕輕搖頭,麵容上閃過一絲無奈:“你終於回來了。”
時敘不解,眨眨眼,便聽霍女士看向他,接著道:“再不回來,俞涼要氣死了。”
這下時敘有點驚訝,想起來劇組裡小朋友的無視冷漠,有些不確定:“他還記得我?”
霍女士同樣驚訝:“你們見過了?你理他沒有?他氣死沒有?”
時敘:“……”
“沒有。”
“那看來是氣死了,自從你把他送回來,自己卻走了,他就說恨你,自欺欺人罷了,還想騙我?”
說到這,霍女士歎口氣:“不過也是真的想你了,每年都要回家看看,下次有機會,和他說說話吧。”
這個家就是時敘帶著時涼長大的地方,一旁的謝然聽出什麼,抿著唇,神色微微冷凝。
時敘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對,聽到俞涼之所以變化的原因,他的神色有些暗淡,劇本的傳送並不受他控製,才會出現諸多誤會。
這是讓人十分無奈的事,時敘無法解釋,隻能輕輕點頭:“好。”又忍不住笑,“會有機會的,我們剛好在一個劇組。”
霍女士知道俞涼進了一個新的劇組,霍家還有投資,聞言,驚訝挑眉:“這麼巧,那太好了,如果你有什麼需要,一定跟我說。”
話音剛落,便聽到時敘身旁傳來道幽幽的清冷音調:“不必了。”
霍女士驚訝,看到謝然蹙眉看她,神情似乎不悅。
電光火石間,她似乎明白過來什麼,忍不住笑起來:“好好好,有需要記得找謝總說。”
她說完又笑起來,似乎對時敘回來後,俞涼即將做出的改變十分期待,拿著酒杯朝兩人示意,便朝著來時的路走過去,被簇擁著離開。
時敘哭笑不得,看身旁抿著唇,氣息低低,不高興又不想發脾氣的青年,下意識順毛道:“不要生氣,隻是客氣。”
想了想,笑著道:“我是謝氏的人,有合約的。”
原本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謝總聽到,忽的心軟,他垂下眼,想了想,從口袋中拿出來個小盒子。
那是個材質十分特殊的盒子,時敘從來沒有見過,但看著它,不知道為什麼,心頭忽的微跳。
雖然這麼說好像沒什麼依據,但總覺得這是對他來說十分重要的存在。
謝然似乎知道這一點。
於是時敘正驚訝著,便看到他將盒子遞過來,修長的手指在半空中微頓,麵容上浮現出一個思索神色,似乎想怎麼介紹它才好。
最終他抿著唇,隻是道:“外公說,初次見麵……給你的見麵禮。”
說完,自己怔一下,似乎是感覺出有哪裡不對。
時敘也是一怔。
見麵禮?
外公這就送見麵禮啦,這太快了吧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