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隻男主(2 / 2)

時敘看到,眨眨眼,這下總算知道世界融合的原因。

但同時還是有些不解:“可是即使如此,在黎殊的世界裡,時敘已經死了,這怎麼解釋?”

其他人還好說,但男主作為能量持有者,非常容易引起暴動,即使是主機,也不能隨意修改他們的記憶。

係統聽到,沉默了一瞬。

它裝死:“權限不足,你無法查詢。”

沒辦法,不是他不說,這個問題的答案,它也不知道。

大概隻有黎殊和主機自己知道。

*

位於市中心高級彆墅區裡,有一棟房子的燈光時常明亮。

這個房子空蕩蕩的,色調是冰冷的黑白,這讓它看起來蒼白又脆弱,可不知道為什麼,屋子的主人卻偏偏喜歡亮起來溫暖的燈光。

作為房子主人的黎殊,自回國後,這七天裡,推掉了所有的邀請與采訪,一步也沒有出過門。

他躺在床上,常常會從夢裡醒來。

夢裡什麼都沒有,如果運氣好,偶爾能夢到一灘血。

隻不過為了懲罰他,那灘血的主人他卻從來遇不到。

黎殊有時候會感覺呼吸不過來,他看到蹲在血泊中大哭的自己。

在意識不清的時候,他也想過,怎麼哭的這麼慘,要不要去安慰一下,然而等到真正過去時,他卻總是重重給地上的人一巴掌。

然後他想起來。

時敘死了,是被他害死的。

這個念頭,讓慢慢清醒過來的黎殊怔一下,然後便是熟悉的,全身上下,一寸一寸疼痛起來。

這個時候,距離黎殊重生已經過去七天。

功成名就的黎影帝,上一世裡,無論是在媒體還是在導演眼中,都是個低調又強大的存在。

他逆風翻盤,被打壓到絕路,偏偏迎風而起,反殺騙他簽下不平等條約的公司,又一路扶搖而上,成為誰也撼動不了的存在。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傳奇的存在,卻喜歡深居簡出,除了拍戲,鮮少露麵,像個苦行僧般,日複一日的消磨血肉,直至自己枯敗。

媒體曾經遺憾感慨:他為藝術而生,黎老師此生唯一的缺點,就是活的太短。

他隻活了短短的三十五歲,就硬生生被自己消耗殆儘。

黎殊沒想到他死後還能見到時敘,儘管那是一個模糊的虛影。

他看到時敘戴一個駝色圍巾,走在冬日悠悠街頭上,他走的很慢,道路兩旁長長的燈光跟隨著他,折出淡淡剪影。

黎殊看他,他似有所覺般,微微偏過頭。

這一眼的目光溫暖又明亮。

畫麵至此靜止,黎殊怔愣。

他遲遲回不過神,然後虛空裡,他忽然聽到有一個極為冷淡的機械音詢問他,你想再見到時敘嗎?

在一個你熟悉又陌生的世界,有你熟悉和不熟悉的一切,他有時敘存在,你願意去嗎?

“願意。”黎殊聽到自己說。

半夢半醒間,他抬起冰涼的手指,遮上眼睛。

他摸到一片冰冷的水光,睜開眼,頭頂明亮到刺眼的光芒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可以見到時敘了。

黎殊始終記得和時敘第一次見麵那一天。

那天的陽光特彆好,樹影茂密,高樓臨立,遮不住漫天的光。

就像是黎殊的人生一樣,他穿著不合身的衣服,目光沉鬱,像藏匿於黑暗,不可見人的毒蛇。

偏偏在這一天,他擺脫了酗酒賭博,對他動輒打罵的父親,從陰暗逼仄的地下室裡逃出來,帶著破爛的行李,走進了他夢寐以求的,光明的學校。

時敘是和光明一起出現的。

從地下室逃出來的黎殊,手臂上帶著反抗的青紫,衣擺臟兮兮,像無論無何也洗不淨的恥辱。

他沉浸在逃離魔窟的喜悅中,等到回過神來,新生接待處,光鮮亮麗的同學鄙視的眼神刺的他麵頰生疼。

好像他不是和他們平等的,一起來求學的學生,而是什麼微不足道,令人厭惡的,樹枝上爬的小蟲。

黎殊沉默著,薄唇微抿,丟臉像火焰一樣燃燒起來,他無措的將目光看向四周,然後看到了時敘。

黎殊不知道自己那一眼有沒有求助。

他隻知道,青年歪歪頭,看一眼他的號碼牌,薄薄的棕眸裡凝著光,沒有鄙視,沒有厭惡,隻是驚訝道:“你也是這個宿舍的呀?”

你似乎是覺得很有緣分,忍不住笑起來,溫聲道:“我認得路,跟我走吧。”

黎殊回過神,忙跟上去,四周凝滯的人群忽然流動起來,各自訴說著自己重要的事。

剛剛的鄙視驚詫,好像是他的錯覺一般。

世上的事就是這麼巧,那一瞬間,從死到生,時敘救了黎殊。

後來,走在路上,時敘看到他的名字,彎著眼睛道:“你叫黎殊呀,特殊的殊,你一定是特彆重要的存在。”

黎殊一怔,他低下頭,這才看到寫號碼牌的同學太忙,把他的名字寫錯了。

他叫黎疏,黎疏,疏離,他的感情生來淡泊,是無人在意但存在。

可是時敘說,黎殊,你一定是特彆重要的存在吧。

青年說著,從口袋裡摸了一罐糖出來,遞給他一顆。

那是透明色的水果糖,檸檬味,時敘說:“小心呀,可酸了。”

黎殊低下頭嘗了一口,騙人,明明甜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