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佟貴妃28(1 / 2)

清音接過晉封她為皇貴妃的聖旨,謝了恩,讓荷香塞了個分量足足的荷包給傳旨太監。

傳旨太監笑眯眯地收下:“奴才就不客氣了,也沾沾皇貴妃娘娘的喜氣。”

清音得此晉封大喜,承乾宮上下與有榮焉,一派喜氣洋洋。

跟著聖旨來的,還有滿滿十餘盤的賞賜,裡頭俱是些名貴之物。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名人書畫、奇珍異寶,應有儘有。

梅香和桃香看得眼睛都直了:“這麼多好東西,皇上對我們娘娘真好啊!”

荷香嘴角不住地往上翹:“那是當然!我們娘娘是皇上嫡嫡親的表妹,跟皇上是自小的情份,哪是彆個可以比的?”

“自從娘娘進了宮,皇上眼裡看到最多的就是娘娘,來得最多的也是我們承乾宮。對了,你們還不知道吧,這承乾宮還是特地為娘娘重新修繕過的呢。”

“哇!”梅香和桃香驚歎不止。

清音咳了一聲,提醒道:“荷香,在自己宮裡也就罷了,到了外頭可不許如此猖狂。”

“皇上晉了本宮為皇貴妃,那是看重本宮,信任本宮。但本宮位份愈高,身上的責任就愈重,行事就愈需要謹慎,不能辜負了皇上的信重,也免得被有人心抓了把柄,告本宮的狀。”

荷香笑道:“娘娘放心,奴才都曉得的。奴才隻是太高興了,才一時忘形。”才一年多的時候,娘娘就從妃到貴妃,再到皇貴妃,這是後宮獨一份的榮耀,她怎能不為主子欣喜若狂、激動萬分!

荷香甚至還想著,娘娘如今都已經是位同副後的皇貴妃了,那是不是意味著等滿了孝昭皇後的二十七個月孝期,娘娘就會成為皇上的第三任皇後?

區彆於荷香的狂喜,承乾宮的另一位一等大宮女烏雅琇瑩的表現則要鎮定得多。她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望向清音的眼神滿滿的都是敬慕之意:“娘娘不必憂心,奴才會管束好他們的。”

隻是她袖下的雙手掌心已是血跡斑斑,長長的指甲刺進肉裡,甚至折斷了兩片。然而如此劇烈的疼痛都沒能讓她眉頭皺一下,因為手掌再痛,也痛不過她內心如野草般瘋狂竄長帶來的無儘煎熬。

就因為佟皇貴妃是皇上的表妹,出身高貴,所以位份高、待遇好,皇上恩寵有加,太皇太後和太後也十分疼愛,在後宮如眾星捧月嗎?

而她,烏雅琇瑩,就因為出身包衣,所以連大選都不能參加,隻能參加小選!八旗秀女進宮是做小主的,而她小選進宮卻是做奴才的;八旗秀女進宮是被人伺候的,而她進宮卻是伺候人的!

何其不公平!

就算她憑著自己的才貌籌謀多時,終於入了皇上的眼,可她不就是想多矜持一段時間,不想那麼快就讓皇上得到,好讓皇上多珍惜她幾分、對她的寵愛能持續得更久一些嗎?

偏偏阿瑪出了事,被禦史連番彈劾,她百般懇求,太皇太後和佟皇貴妃卻都袖手旁觀,何其無情!為了救阿瑪,為了不讓自己變成罪臣之女,她不得不提早獻身皇上,事後親自為阿瑪求情。

皇上允是允了,但從那一刻起,皇上待她的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在榻上,皇上待她不再溫柔,根本不顧及她是初經人事,隻顧自己舒服了就好。可是皇上跟佟皇貴妃歡好時,卻是極儘憐惜,甚至考慮到佟皇貴妃身嬌體弱,一次之後就喚冷水強壓下欲望!

佟皇貴妃侍寢後,喝的是皇上特命太醫研製的助胎藥,佟皇貴妃卻身在福中不知福,每次喝藥都不情不願的,沒過半年就找借口停了藥,改成食補;而她侍寢後,除了第一次因為種種緣故忘了賜下,事後喝的都是避子湯!

“你伺候朕也不是頭一回了,老規矩,懂的吧?”兩日前的午後,烏雅琇瑩使出渾身解數讓康熙滿意後,康熙淡淡地說道。

烏雅琇瑩恭順地垂下頭:“皇上放心,奴才定不會在貴妃娘娘跟前露了痕跡。”接過小太監手中的避子湯,一飲而儘。

此刻回想起來,烏雅琇瑩似乎都能憶起那藥湯濃濃的苦澀,苦到了嘴裡,苦到了心裡,苦到了全身各處。

皇上對她那麼無情,可轉過頭,卻對佟皇貴妃那麼溫柔、那麼關愛!簡直是雲泥之彆!

她好恨,好恨!

清音仿若無意地掃過烏雅琇瑩,沒有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逝的恨意。

嗬,渣皇帝和白蓮花,以為瞞得很好,打量她什麼都不知道呢。

一個明明睡了她的大宮女,打了她的臉,卻還要裝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樣子,隱瞞下來不想讓她知曉。你要真那麼深情,那你就彆睡啊,或者至少也得先征得她的同意啊。

一個明明是她承乾宮的奴才,卻背著她勾引皇帝,還搞欲擒故縱那一套,妄想著什麼好處都占全了。想得美!你想爬床是吧,本宮允了,本宮還設計了你阿瑪的事推了你一把,助你成事,不用謝!

不用他們既然想要瞞著她,那她就順水推舟,暫時假裝不知道吧。等時機合適,或許還可以利用此事一把,從康熙那裡多掏點好處。

回到內室,荷香仍是那副喜不自勝的樣子,嘴角的笑就沒消失過,變身了話嘮,開口閉口都是“皇貴妃娘娘”。

清音沒好氣地道:“你就不嫌這麼喊累贅麼?就算你不累,本宮聽著也累了。還是改回原來的,喚本宮一聲‘娘娘’即可。”

荷香笑嘻嘻:“皇貴妃娘娘,奴才是為您感到高興嘛,所以想多喚您幾聲。”

“等再過三年,奴才還要改口,喚您‘皇後娘娘’呢。”

清音神情即刻變得嚴肅,正色道:“荷香,此話不可再提。”

荷香點頭道:“娘娘放心,有外人在的時候奴才自曉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過這裡又沒有旁人,奴才也就膽子大了些罷了。”

清音搖搖頭:“荷香,你飄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行事還是小心謹慎為妙。”

“更何況……將來的事,誰說得準?”

荷香笑道:“怎麼說不準?當初仁孝皇後崩逝,孝昭皇後就是以貴妃之身攝六宮事二十七個月,滿了孝期後正式封的後。”

“如今孝昭皇後也崩了,娘娘亦擔起了打理六宮的中宮之責,循的不就是先前的例?說起來娘娘還比孝昭皇後當年更得皇上看重,孝昭皇後封後前一直身居貴妃之位,而娘娘可是晉了位份,成了皇貴妃呢。”

清音說道:“總之,你切記低調行事。”

清音真沒覺得晉位皇貴妃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貴妃尊貴,皇貴妃更尊貴,但再尊貴,那還不是皇家的妾?頂多就是貴妾罷了。

皇貴妃位同副後,那又如何?不還帶個“副”字?到底不是正宮皇後。

而且……問題就在於康熙封了她為皇貴妃。承乾宮上下為她晉位雀躍不已,清音卻是敏感地察覺到了其中的問題。

康熙為什麼突然想起封她為皇貴妃?而且為何這麼突然,這麼著急?仿佛要給她補償似的。

既是封了皇貴妃,莫非……以後不打算封後了?

清音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孝昭皇後最後一段時日,康熙常去陪伴,她直覺是孝昭皇後那裡出了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