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ANXUS首先將目光投向了這位下屬,語氣陰沉得能滴出水:“她說的是真的嗎?渣滓。”
如果不是他的話,她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
但丁簡直是八張嘴都說不清。
小姑娘說了,這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真相,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異能效果,但這樣好像很難說服XANXUS,因為她完全可以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來反駁他。
但丁有種預感,她一定很擅長裝無辜。
聽到雨露柘榴告訴她標記已經完整取出,夏夏繼續坑但丁:“對了,這位先生還說,他的真名叫做但丁·阿利吉耶裡,但是他在這裡用的假名是亞曆山德羅,讓我不要聲張。”
XANXUS:“……”
很難想象,他的下屬為什麼會倒豆子一樣說出這麼多事?這是在搭訕嗎?這是在拿命搭訕啊!
眼看XANXUS的目光越來越不對勁,馬甲掉了的但丁悲憤地開了異空間,快快地遁走了。
XANXUS的目光更冷了。
夏夏很理解他的心情,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臂:“他肯定告訴你他是的異能效果是人形測謊儀,對吧?但是現在看來,他應該是空間係異能者。”
XANXUS隨即將陰陰沉沉又隱約燃燒著怒火的目光轉向她,要不是看在她是遠東同盟組織的人的份上,他早就掏槍了。
“今天的事情,不準告訴任何人,或者現在就死,你選哪個?”
夏夏哪個都不想選,她用平靜的目光看向這位易怒的首領候選人,將對方幻視成了一頭暴躁的獅子。
“你知道,我對這件事其實有點經驗,畢竟港口黑手黨也剛剛進行了一番洗牌,你們現在的情緒太高漲了,很容易被看出來不對勁。”
XANXUS不由得重新審視她,覺得她有點意思:“為什麼這麼說?難道不是那個渣滓告訴你的嗎?”
夏夏:“當然不是,但是我跟他對質了,並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於是我們進行了一番討論——我剛剛說的是‘討論’吧。”
但丁真不會摳字眼,就這麼被嚇跑了,真可惜。
“簡直就是舊事重演,說實話,我還真有點懷念這種氣氛,森先生努力上位的樣子也很有活力,很有趣。”
有趣到她都在想,要不要把先代融合,給森鷗外表演個當場詐屍了。
那個場麵一定會非常有意思。
“我對你們彭格列的繼承製度不是很了解,但是血脈優先,對吧?這是你為什麼發動叛變的原因嗎?”
XANXUS終於掏出了槍,槍口冷冰冰地抵在夏夏的太陽穴上。
逆鱗,顯然‘血脈’這個詞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好吧,這確實是個篡位的最佳理由,如果他的血脈存疑的話,在彭格列的繼承製度下,還真沒有可能上位。
夏夏對‘血脈’這種詞其實非常無所謂,說實話,她覺得‘血統’什麼的也很無聊,大家都是人類,有哪隻血統比其他血統更高貴呢?到頭來明明是毫無意義的比較。
於是她說:“雖然不知道森先生會做出什麼決斷,但是我個人認為你的行為很值得推崇,隻有寵物才會講究‘血統’,人為什麼要拘泥於這種東西呢?王權製的時代顯然已經落幕,可惜很多人還帶著精神枷鎖,我支持你去打破這個枷鎖。”
本來已經在思考殺了她或者讓她就地失蹤會造成什麼後果的XANXUS能感覺到自己的殺心在逐漸變淡。
真是奇怪,這個大膽的姑娘明明在他的雷區蹦迪,他卻奇異地感受到自己好像被安撫了。
這不對勁,這非常不對勁,他的脾氣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趁著XANXUS明顯在發呆的時候,夏夏將自己的手臂從他的禁錮中解脫出來,她剛一根一根地掰開他的手指,結果又被回過神的人順勢攥住了手腕。
夏夏:“……你還有事?”
XANXUS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眼神中帶著明顯的殺氣:“你今天晚上什麼都沒聽到,你什麼都不知道,把這些東西都給我忘掉,聽到沒有,也不準提前跟港口黑手黨的其他人提起,否則——”
他語帶威脅地說。
夏夏敷衍地點了點頭:“好吧,我不會告訴港口黑手黨的人的。”
XANXUS終於鬆開了她的手腕,他看到星光灑在這個神奇的女孩眼睛裡,那雙濃烈又清澈的眸子裡一如既往的平靜,隻有微風吹起的波瀾,但顯然並沒有深入其中。
她太從容了,麵對這樣一雙眼睛,很容易就會產生被包容的錯覺。
雖然他並不需要這種東西,他是無人理解的暴君,他是黑暗世界的王,用暴力維係秩序,他非常擅長這件事,更擅長蔑視無能的渣滓。
他偶爾會對有才能的人格外有耐心,畢竟要成為君王,總要有自己的家族和認可的下屬。
雖然麵前的姑娘看上去纖弱得一隻手就能殺死,但是她似乎很聰明,有的時候,頭腦也是非常強大的武器。
XANXUS難得好脾氣:“你最好信守諾言,否則我就殺了你,聽到沒有?”
夏夏並不覺得他能成功,因此並不放在心上。
“那我就在口頭上先預祝你成功了。”
她禮貌地一笑,算了算時間,她出來一趟見了兩撥人,耽誤的時間有點久了,再不回去太宰治估計就找過來了,場麵會更加混亂的。
XANXUS注視著她的背影,在原地又待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他隨手逮住了一個下屬吩咐道:“給我查查千夏·蘭波的資料,要快。”
老頭子好像也提起過她對吧?說讓他明天在舞會上邀請她去跳舞,XANXUS曾經十分拒絕這個建議,但現在他卻覺得,在老頭子下台之前滿足他一個願望,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不就是跳舞嗎?有什麼難的?
此時的夏夏並不知道自己明天要經曆什麼,隻是應付越發黏人的太宰治就已經占據了她此時所有的思緒。
太宰治應當是白葡萄酒喝多了,抱著她的手臂不撒手。
“姐姐不準再偷偷跑掉了!”他嘟著嘴,“我會很苦惱的。”
夏夏安撫他:“那我下次帶著太宰一起。”
太宰治確實被安撫到了,但也沒有完全滿意。
“要叫我‘阿治’,就像姐姐之前說的那樣,不要再叫我太宰了,你從來都不叫小矮子‘中原’,不能區彆對待哦。”
夏夏沉默了一會兒,一針見血地指出:“……其實太……阿治也從來不叫‘中原’啊,都是直接叫的‘中也’,你們果然關係很好呢。”
太宰治一下子就醒酒了。
這怎麼能一樣呢!‘中原’的發音多長啊,一點都不朗朗上口,明明所有人都直接叫他‘中也’,又不止他一個人偷懶耍滑,為什麼要逮著他這隻柔弱的小貓咪不放?
他氣哼哼地轉過頭,不想理這個可惡的家夥。
於是夏夏隻能哄他,跟他說悄悄話:“阿治不要生氣了,等會兒我告訴你一個新的小秘密。”
等結束晚宴回到住處,夏夏信守諾言地跟他分享小秘密。
“瓦利亞準備明天篡位。晚安,阿治。”
她隻答應了XANXUS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港口黑手黨,但是太宰治在嚴格意義上還不屬於港口黑手黨,因此和他分享秘密不算打破承諾。
她輕飄飄地扔下這麼一個炸彈,然後敷衍地給了太宰治一個晚安吻,轉身就走了。
等太宰治從雙重刺激裡緩過神來,已經連人的影子都不見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接到信號的蘭堂已經先一步過來在沙發上等著她了,她一進門,蘭堂就立刻用【彩畫集】將整個房間納入異空間,確保不會被人偷聽。
她迫不及待地將蘭堂叫過來是為了分享自己剛剛套出來的消息。
“不出意外的話,我好像找到了蘭堂的真名——‘阿蒂爾·蘭波’,有印象嗎?”
阿蒂爾·蘭波。
黑發的法國人睜著迷茫的雙眼,默念了兩遍這個名字,越念越覺得熟悉。
“這是……我的名字?”
有反應,看來確實是蘭堂的名字。
“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家裡的貓出來一趟收獲不小,但是他也要弄清楚她都乾了什麼,方便隨時幫她兜底。
於是夏夏從米蘭開始講起,然後又講到了但丁,不過暫時略過了瓦利亞和XANXUS的事情,畢竟她是個信守承諾的人,而蘭堂現在確實在給港口黑手黨工作。
她做了個總結:“由上可得,蘭堂的真實身份應該是法國超越者,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法國那邊似乎認為你已經不在人世了,也許這就是他們從來沒有去橫濱試著尋找你的理由……蘭堂有沒有記起來什麼?”
男人安靜地聽著她的講述,金綠色的瞳孔裡有微光浮動,半晌,他才用一種非常確信的語氣說。
“我記得……我有一個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