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橫濱城裡唯二克製他的存在都在這裡,一個處理不好,他怕自己先沒了。
太宰治掛著奇妙的笑容,看上去很想衝上來給他來個強製下線。
但是他最後還是選擇先問問題。
“夏夏說你很想找到‘書’,為什麼?”
痣城劍八非常誠實地回答:“因為我打算借助雨露柘榴將它融合,這樣的話,一切的障礙就都不存在了。”
太宰治:“什麼障礙?”
痣城劍八平靜地看著他:“阻擋我們的世界融入這個世界的障礙。”
“所以,”他禮貌地詢問,“你可以把那本‘書’交出來嗎?”
這句話話音剛落,太宰治身邊的空氣就扭曲了一下,一道快到幾乎看不見的殘影一下子就躥了出去。
但它還沒能躥出彩畫集的範圍,就被人抓住了。
抓住它的是一個讓大家都覺得非常驚訝的人。
臉上掛著奇妙笑容的橘發少女一把攥住了那本看上去沒什麼特彆之處的‘書’。
“還跑嗎?”
‘書’:“……”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它一動不動地躺在這種手裡,認慫認得非常快從心。
但是夏夏還是很生氣,正所謂新仇舊恨一起算,她現在就是磨刀霍霍向‘書’的一個狀態。
“夏夏!”
他們都快要嚇死了。
“我沒事啦!”她撩了撩額前的發絲,露出那隻讓魏爾倫感到十分熟悉的異瞳。
夏夏活潑地比了個‘耶’。
“作戰計劃超——順利!”
然後一秒變臉,陰沉沉地看向這本不怎麼安分的‘書’。
“還逮到了害我失憶的的罪魁禍首。”
‘書’:……嚶。
這真的是可憐的我該承受的痛苦嗎?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一不留神往這個世界放進了一個大BUG,大BUG還帶來了連環BUG,但是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當你寫了一個很不合理的程序,它卻能自己繼續運行,要麼徹底不要管,要麼從一開始就補全。
躺不平的中途才想起來,補的就不是BUG了,補的是天啊!
而且還是有危險係數的補天行動,一個不留神就把自己搭進去的那種。
其實這件事的開頭,還要從更早的時候說起。
八年前,夏夏來到了橫濱。
更早的時候,十二年或十三年前,她來到了這個世界。
但那時的她還沒有引起太多注意,直到她踏入橫濱的那一刻,事情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橫濱——本世界的特殊中心點,倒不是因為這裡有多麼特殊,也不是因為這裡有多少異能者——歸根到底,日本並不算是一個異能大國。
可是橫濱就是這麼特殊,具體是什麼原因,沒人說得清。
就連世界意誌和‘書’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橫濱就是那個特殊點。
也許是因為衍生出無數平行世界的主世界的橫濱因為各種原因被選為中心,因此其他的小世界便遵從了這一設定。
從主世界到小世界,每個世界都存在一個虛無縹緲的存在,它不是神,又是神,它是規則,又不是規則,這就是所謂的‘世界意誌’。
其實就連這個東西究竟是真實存在的,還是人們臆想出來的,都沒有人能給出一個準確的論證。
‘書’與世界意誌又是不同的,它有著自己的實體——一本無字的文學書,主世界有‘書’,主世界的書頁衍生出無數小世界,小世界也有‘書’,這本書同樣有無數內頁,就這樣層層套疊,綿延不絕地延伸下去。
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小世界,甚至不是主世界直接下轄的二層小世界,而是經過了許多次套嵌,已經非常不穩定的小世界。
世界的層級與其真實與否沒有關聯,在這一點上,無論是主世界還是延伸的小世界都是一樣的,不存在優先級,所有的世界都同等重要,這裡的生活也真實無比,並不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因為不夠穩定,所以這個世界本能地吸引了自帶穩定效果的夏夏,將她接納進了這個世界。
穿越世界是一件非常消耗能量的事情,當她睜開眼睛之後,發現自己的能量已經完全耗儘也不是一件很讓人意外的事情。
正好有一個自稱‘牧神’的人類說會照顧她,夏夏就順其自然地在牧神那裡待了下去。
直到她感到無聊,直到牧神激怒了她。
但是能量耗儘的她想要處理牧神也沒有那麼簡單,首先是他製造的黑之十二號,重力操控者很難對付,尤其是那個時候她除了一把刀之外什麼都沒有,單純依靠體術去跟重力操控者硬碰硬,她簡直就是瘋了。
就在她思考應該如何脫身的時候,桃桃來了。
她看上去有點生氣,恨鐵不成鋼地點著她的額頭。
“你怎麼能待在這裡呢!”
“待在這裡,一萬年之後你也恢複不了自己的靈力。”
她說的對,因為這個世界其實沒有靈力這個東西,靈子稀薄到幾乎讓她呼吸困難,但她是個隨遇而安的人,這些東西其實無所謂。
但她不喜歡牧神,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可是桃桃說:“不,你不能殺他,除非你想帶那個拖油瓶。”
她指的是黑之十二號,但是——
“算了吧,你連自己都養不活,你們兩個人湊到一起……”
她痛苦地捂住額頭,拒絕想象那個場麵。
至於未來的打算——
“第一步,我們先去橫濱。”
橫濱,本世界的特殊中心,表現為‘書’的所在地,它也是本世界唯一的高靈力物品,橫濱因此成為勉強可以被稱為‘富靈地’,也是夏夏在本世界最宜居的城市。
但是進入橫濱就意味著進入了世界意誌和‘書’所關注的重點範圍,說實話,有點難搞,尤其是夏夏這個時候還沒有恢複力量。
於是她先帶著夏夏離開了牧神,打開一個不是很完全的黑腔,到達了比曾經的虛圈更加荒蕪的虛圈的原始形態。
這個世界是沒有屍魂界,也沒有虛圈的,但是在桃桃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這個世界就有了理論上的第一隻虛,被第一隻虛打開的黑腔,到達的就是最荒蕪的虛圈。
其他虛是沒有這種能力的,但是桃桃不一樣,她是真理之瞳的另一個宿主,和夏夏一樣自帶穩定性,而且她的能力本身就與空間有關,當她認為她在這個世界可以打開黑腔,可以通過黑腔到達虛圈,現實就對此做出了回應,在倉促中鏈接了一個荒蕪到難以形容的‘虛圈’。
那種荒蕪與這個屍魂界的荒蕪是一樣的,因為這裡是一個即將死去的世界。
不過荒蕪也無所謂,至少可以補充一些靈力,不至於讓傻乎乎的夏夏去橫濱送菜,桃桃有點發愁地想。
她一直等到了那場爆炸,才把夏夏帶去了橫濱,給她挑了一個合格的、即將在橫濱生活很多年的監護人,自覺自己的一切任務都完成了,這才終於放手離開。
就在夏夏進入橫濱的那一刻,她們就被記住了,被標記了,尤其是夏夏,她被‘書’半鎖定為危險的入侵者,為了削減她的威脅,世界抹消了她的一部分記憶,關於她到底從何而來,真正的能力和身份是什麼等等。
最關鍵的是,她的‘真理之瞳’被封印了,但這不是‘書’或者世界意誌做的,而是她出於降低威脅性的考慮,在進入橫濱之前主動尋求的。
這就是她在那個同樣被剪定的虛圈的幾年裡主要做的事情。
雨露柘榴其實從一開始就已經與她的‘真理之瞳’完成了部分融合,它存在的主要意義不是為了解封,而是為了維持封印。
“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見麵,所以我就坦誠一點了,我的名字是千夏,但其實我本來是沒有名字的,從誕生的那一日起,直到我遇見桃桃的那一天——那是個夏天,也就是說,我度過了一千個夏天,所以桃桃說我應該叫‘千夏’。”
現在,她終於找到了關於過去的真相,一切看上去都這麼清晰。
“我其實不算是死神,誕生之初,我是作為刀魂出現的,我一直沒有主人,因為我的殺欲和控製欲太強了,沒有人能壓住我。”
“但,這樣說也不是很準確,我算是有一任主人,她是個可愛的孩子,從來都不在乎我和桃桃在內心世界做什麼,可惜她一心求死,在臨死之前,她把這個東西給了我——”
她抬起手,輕輕撫上久違地解開封印的那隻異瞳,笑著說。
“她的眼睛——這是一雙能夠看透萬物的眼睛,我完全可以想象她為什麼想死,如果我有這麼一對讓人頭痛的眼睛的話,我甚至可能等不了18年。”
“她還送了我一個禮物——一個實體,我不再是刀魂,也不需要主人,我成了一個獨立的存在,然後,我來到了這個世界。”
在虛圈恢複靈力的那段時間,被桃桃隨手搞出來的‘虛圈’被作為一個定點釘在了這個世界的邊緣,在她們進入虛圈的同時,那個世界死亡的速度就被減緩了。
而找到她,提出那個融合世界想法的人,就是藍染惣右介,也是他找來了其他的‘斬魄刀’們充當幫手。
他們做了一個交易。
目的是拯救那個即將消失的屍魂界,將其固定在這個新世界上,促成兩個世界的融合。
在做好一切準備後,她終於進入了橫濱,但這也意味著他們必須要遵從這個世界的規則,不僅是她的記憶被封印,死神們也被禁止說出自己的身份。
這場較量的舞台已經被鎖定,不容新的參與者加入。
於是,他們便鑽了個空子,已經死去的死神隊長和副隊長們,不管怎麼看都是世界的盲點,他們謊稱自己是刀魂,一步一步加深在這個世界存在的痕跡,將橫濱從‘富靈地’改造為‘重靈地’。
至於藍染,他確實沒有死,但是有‘崩玉’作弊,他也愉快地加入了這場遊戲。
這隻是第一步。
“對了,大家都見過痣城先生了吧——他曾經是死神的十一番隊隊長。”
夏夏堪稱愉悅地說。
今天晚上,在中原中也和魏爾倫的共同見證下,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死神真正地被目睹到了。
這也是神槍提示她的第二層含義。
紅色的靈絡代表有靈力,這意味著中也和魏爾倫很可能能看到死神這樣的高濃度靈子體。
死神的存在被固定下來,沉入內心世界的夏夏也終於在引導下見到了被封存著,等待融入的屍魂界。
從放她進入橫濱的那一刻開始,‘書’就已經輸了。
她是有備而來,而‘書’卻完全沒有察覺。
當橫濱的靈子濃度越來越高,逐漸達到重靈地範疇的時候,‘書’沒有動作。
當‘雨露柘榴’開始融合這座城市的時候,‘書’也完全沒有反應。
直到她插手本應遵從主世界的脈絡而進行的‘主線’,直到她對那些事情做出改變,‘書’才終於做出了反應。
但是一切都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