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問：“你認為你是自由的嗎？”
夏夏遲疑地搖了搖頭。
“你被綁住了，我親愛的孩子，”薩特說，“這並不是一件壞事，因為人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這正是你悲傷和痛苦的根源。”
他語氣輕緩地說：“你看到的東西太多了，以至於你必須做出篩選和選擇，道德和規則綁住了你，這其實是一件好事。”
“因為你有這樣的力量，很多人可能會懼怕的強大力量，這種力量實在太過駭人，所以必須對世界和其他人負責。”
他說：“我們的行為並不是隨心所欲的，而是在責任的壓力下必須為之。”
“你的能力會收集信息，而且我的能力會隱藏信息，其實我們做的卻是一樣的工作，那就是篩選和負責。”
禮堂重新陷入安靜，夏夏思索了一會兒，肉眼可見的高興了許多。
“我會儘我所能去避免所有錯誤的發生，請您放心吧。”
然後，橘發的女孩眨了眨眼睛，俏皮地笑了。
“那我猜，魏爾倫的消息會傳出去不隻是因為英國人對此進行了破譯，還因為您做出了‘選擇’？”
她將線索串到一起：“我記得羅蘭先生似乎提過他有一個朋友有預測未來的能力，這兩件事之間不會有什麼關聯吧？”
薩特臉上的笑意加深。
“你是說斯蒂芬？也許吧，誰知道呢。”
他賣了個關子。
“不過他確實是個不錯的人，羅曼是他的好朋友，斯蒂芬也非常親近阿蒂爾和魏爾倫……其實他是我們共同的好朋友，我是說斯蒂芬，斯蒂芬·茨威格。”
在來巴黎之前，夏夏就查過歐洲異能者的資料，除了被薩特人為掩蓋的公社成員的存在和信息之外，其他的都還比較容易拿到，比如他剛剛提到的茨威格，其實是一位奧地利異能者，傳聞他可以在機緣巧合下預測到一點未來。
這樣就說得通了。
她一直覺得公社對魏爾倫的消息處理似乎不太及時，看來這是薩特做出的‘選擇’，他選擇了茨威格觀測到的某種未來，因此沒有對魏爾倫的情報做太多掩蓋。
這簡直就是直鉤釣魚。
對了，直鉤釣上來的魚指的就是她。
她鬱悶又釋懷地想，她可不想一直生活在魚缸裡，雖說大海也不過是一個大點有限的另一個魚缸，但至少空間足夠大。
如果說橫濱是一個魚缸的話，她現在還沒能把這個小小的魚缸的問題處理好呢，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完成整個世界的融合。
不過，她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來。
夏夏高興了沒兩天，她每天都在巴黎閒逛，玩得很開心，經常走著走著就遇到一些對她非常好奇的異能者假裝偶遇，他們聊了很多東西，就像她一樣，哪怕這些異能者早知道她在直鉤釣魚，他們還是好奇得要命，必須要來見見她。
平靜又充實的生活結束在她遇見但丁的這天。
他並不是孤身一人，他身邊還帶了一個人。
在看到夏夏的時候，但丁立刻驚喜地叫出了聲。
“親愛的夏夏，好久不見。”
他還不忘介紹自己身邊的人。
“這是我的朋友托馬斯，托馬斯·康帕內拉。”
被他硬拉來的人看上去真的很想轉頭就走，如果但丁沒有死死抓住他的話。
“……你為什麼能在法國這麼自由地出入？”
康帕內拉表示自己不明白。
但丁回頭對他微笑：“親愛的托馬斯，除了我們自己，還有誰能約束我們呢？”
這話說得康帕內拉一愣。
“……你不是來抓我的？”
但丁看上去很驚訝：“抓你？為什麼？我又不為意大利政府工作，而你可是我們的同伴。”
這話說得康帕內拉一愣：“可是……”
“不用太過擔心，親愛的托馬斯，”但丁安撫他，“你要知道，意大利政府甚至對付不了黑手黨，他們根本沒有能力安排人來對付你。”
夏夏不知道但丁到底想做什麼，但他好像不是專門為她來的巴黎，這讓她鬆了一口氣。
但丁其實是個不錯的人，隻要一句話他就幫忙做了很多事，待人熱情又真誠，真的是個超棒的朋友，不過有時候太過熱情也會讓人招架不來。
緊接著，夏夏就接到了來自中原中也的電話。
於是，她看但丁的目光更親切了，不為彆的，就因為但丁比飛機快。
聽說發生了什麼之後，但丁立刻叫了起來：“什麼！我的天呐！太宰居然沒告訴我這件事。”
從他的神情，夏夏判斷出，他大概不是在為森先生打抱不平，隻是單純地因為沒趕上這個熱鬨而感到煩惱。
“我們快去橫濱！應該還能趕上大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