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暉擰著眉頭, 褚意又退了一步, “如果還是覺得不行，加個微信可以嗎？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問我。”
她彎腰看向顧暉, 清秀的小臉上笑容溫柔甜美, 一邊說一邊輕手將她帶過來的粉色情書放到顧暉的桌子上，在動作之間，柔和的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過顧暉。
褚意來一班是下定決心過的。她對她閨蜜下了軍令狀，這一次不要到顧暉的微信決不罷休。而且她其實也很有自信, 美貌和智商她都有, 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從小到大收到的情書沒有一百也有五十, 而且接受的曖昧也不止一兩段。
她不覺得憑借自己的魅力, 會連個微信號都要不到。
而且還是這樣看上去就未經人事的男生。
“抱歉, 我沒有微信。”
……
難啃的硬骨頭，褚意現在還有興趣，願意繼續交流。
她咬牙, “QQ呢？實在不行手機號碼也可以的。”
“都沒有。”
褚意臉上的笑容十分明顯滯了一下，卻依舊不願退步, 伸手從校服口袋中拿出一個全新的手機, “我有一個新手機, 送給你, 現在幫你建一個微信吧。”
這個新手機還是在她閨蜜的建議下買的。
顧暉長得帥，又是新轉來的，學校裡這個年級都有關於他的傳言, 其中傳得最多的就是家世背景了。一中作為北市最優秀的重點中學，平常人想要中途轉進一中特彆難，基本上隻有成績優異到過分和家庭背景強大到過分才行，其他靠門路靠關係塞錢完全沒用。
不過顧暉從一開始就和強大的背景沒什麼緣分。
雖然在學校裡大部分人每天都是一樣的校服校褲，但細心的人還是能從細枝末節看出貧富差距。
一中的學生，或者說北市人，特彆貧困的一般而言都沒有，不富裕也是小康家庭，再加上是個大城市，在高中大家都知道美與醜，無論男女，因此多數男生都是潮牌球鞋。
而在這一眾各色名牌球鞋裡，顧暉洗得發灰的帆布鞋實在簡樸得突出。
並且依據褚意的觀察，他隻換過兩雙。一雙就是帆布，另一雙是特明顯的盜版阿迪。
就算是憶苦思甜，也不能思到買盜版的份上。
因此顧暉家境貧窮在一中是板上釘釘的事。而另一個轉學條件，也在上次的期終考試裡被否決。
顧暉到底怎麼轉來一中，還真是個未解之謎。
不過因為期終考試顧暉的成績，成績不是特彆優異的那種，褚意更加偏向於他家境不差，隻是有難言之隱。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拿出手機，免得送不出去反而被打臉。
她也是真的沒想到真相居然是她閨蜜說得那樣，顧暉的家境已經差到連一個普普通通千百塊的手機也買不起。但還好她是個做事喜歡完美的人，來之前新買了個手機以備不時之需。
雖然窮了點，但帥也是真的。
見顧暉不願意拿，褚意明白了是貧窮人家的自尊。
這樣的男生肯定很有自尊，的確不該會隨便白拿人家女同學的東西。
“不是特意買的，隻是剛好充話費的時候，手機店白送了一個。如果你介意，等你有錢了多充電話費還我一個，或者按期付款還給我也可以的。” 褚意想了想，“而且你不要的話，這就是個沒用的垃圾，放在我這裡也是多餘，說不定就要被我扔了的。”
她覺得自己話已經很照顧人了。
可麵前的少年已經低下腦袋看試卷，隻字不發。
“顧同學……”氣氛有些尷尬久了，褚意覺得有些難捱，“你可以說話嗎？”
“你扔了吧。”顧暉投也沒有抬，說話十分惜字如金。
褚意不僅是個乖乖女，還是被家裡嬌養大的乖乖女，更是一個被一群男生捧上神壇的乖乖女。
她在神壇久了，第一次被人看不上。這人還是一個不太紳士的人，褚意真有些氣惱羞恥。尤其是在感受到周圍人譏諷嘲笑的目光時，褚意躁紅了臉，咬牙看向麵前的罪魁禍首。
“顧暉，你家裡窮同學們都知道，沒有必要這麼清高去偽裝富裕的。收下我的禮物，也可以經常和家裡人聯係呀，這樣不好嗎。”
她是個文明人，是師長眼中的乖乖女，同齡人心底的初戀女神。
這樣看也不看一眼的恥辱，她真的咽不下去，不能開口罵人，但軟刀子她一向不缺。
被戳刀子的人低著頭沒說話。
教室裡站著的學生，嘲笑聲近得似乎就圍繞在褚意的耳畔。在尷尬的寂靜與這樣的熱鬨裡，對她而言最重要的驕傲被所有圍觀者踩在腳底，羞與惱讓褚意把那份難得的情竇初開丟的一點也不剩。
“也是，你家裡人讓你來這兒應該也是費儘心機了。辛辛苦苦被送過來念書的兒子，英語考試打了零分，的確沒什麼臉和家裡人聯係，不過顧同學你也彆難過，外省人，腦子笨，跟不上北市進度很正常的。”看著麵前的不動於色的少年，她心裡的氣還是沒能隱下，一門心思想貶低這個男孩，讓自己放棄他，也讓所有人知道，是自己看不上了。讓她的驕傲可以重新回到她的身邊，她咬咬牙又補充，“其實近距離看你，黑頭還挺多的，和我們北市男生比起來，好像還聽不入流。抱歉打擾你，是我看瞎了眼。”
然而無論她怎麼也說話，顧暉都如老僧坐定，一動也不動。
褚意不僅得不到驕傲，反而更加難以忍受。
她當即就準備離開，但身邊忽然一個女聲喚停了她的步伐。
“等等。”
褚意聞聲側頭，入目的是正懶懶倚著牆壁坐著圍觀已久的傅措，她笑意雖然有些僵硬，但依舊溫和，“傅同學，你有什麼事情嗎？”
她認識傅措，全校沒有人不認識傅措。
可這樣的人與她一點來往都沒有，怎麼會忽然開口和她說話。
“上次物理最後一題你的答案是多少？”
褚意皺眉想了想，“0.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