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墅客廳的燈大亮, 傅措推開門見到的卻不僅僅是陳姨。
還有坐在沙發上的傅先生和蔣淑芬。
都不是傅措想見的人。
她的腳步在見到這兩個人後微頓, 挑著眉淡漠說出自己想問的問題。
但並沒有得到答複。
坐在沙發上的傅父看見進來的兩人,再仔細地看清兩人緊握的雙手時, 眼中劃過些許暗沉, 麵上卻隻是輕微擰了下眉頭,唇角還帶著笑意,有些疑惑地問,“你們這是?”
“我們?”傅措挑眉說了聲, 然後直接將牽在一起的手在傅父的眼前揚了揚, 眼波流轉,笑容明豔動人, 一臉你瞎啊的表情, “搞對象啊。”
她這樣直接的承認, 導致被握著手的顧暉小指微顫、沙發前站著的傅父瞪大了眼,甚至坐著的蔣淑芬都一臉不可思議。
傅父張大了嘴,“你說什麼?!”
“搞、對、象。”傅措一字一頓, 一臉你聾啊的神情。
傅父揮手滿臉的不解,“不是, 我說你怎麼就談戀愛了呢?”
“我怎麼就不能談戀愛了。”傅措神色坦然, 拉著顧暉坐到沙發上, 長腿相疊, 坐姿非常桀驁不馴,就和她本人一樣。
傅父的頭腦袋跟著她的移行方向轉動,最終在她落座後, 特大聲音特語重心長地說,“你怎麼可以和小顧談戀愛?”
“喜歡就在一起咯。”傅措沒把他的語重心長當回事。她身子自然地往後倚,靠在沙發背上,微翹起的足尖正對著對麵坐著的蔣淑芬,眉梢輕揚,表情倦慢懶散,“你和誰結婚我都沒管,你管我和誰戀愛?”
她語調輕鬆,就似乎特沒把這事當做一回事。整個人都懶洋洋,完全不將麵前的兩人放在眼裡的模樣。
這種態度再次惹惱了自認慈父心腸的傅父,“傅措,你怎麼說話呢?”
“用嘴說話。”相比傅父的喜怒形於色,傅措神色淡然許多,眸底也是一片淡漠,四兩拔千斤輕飄飄地將傅父的怒火於眼前揮散,就當沒看見似的,她也不氣,伸手拿起陳姨端來桌上的熱茶,“不是說不回來?怎麼又回來了?還帶個拖油瓶。”
“之前你蔣姨病了,在美國養病呢,病還沒好,聽說你和小顧出事了,硬要回來看看。”傅父說,又勸幾句,“你蔣姨是關心你的,阿措你態度好一些。”
“不行。”傅措輕撇了下嘴,慢悠悠而特彆認真地拒絕,“看見她我就想起我死去的媽,這態度好不了。”
“你!”傅父再一次被她混不吝的模樣激怒。
旁邊的蔣淑芬見好就收,當即止住這個話題,“好了好了,老傅你彆說了。”她柔聲勸了傅父兩句,再看向傅措,笑容慈善而內斂,“看見你們兩個平安無事,我這顆心也就放下了。”
“那是顧暉他媽的心。”傅措嗬了聲,指了下顧暉打著石膏的手,“打著石膏呢,怎麼就平安無事了,人媽見到得多傷心,你這顆移裝心就這麼輕鬆放下了,太假了吧?”
蔣淑芬:“……”mmp。
傅措看著她凝固在臉上的笑容,沒覺得多快樂,就是真的不想見到這個兩個人。
該乾的她都乾過了,現在就想遠離這兩個人,但他們總有千百種辦法纏上來。
跟趕不走的蒼蠅一樣,早晚有天得被她拍死。
至今沒拿到拍蚊器的傅措站起來,耷拉著眼瞼,“得了,該治病回美國治病去,治不好買棺材,彆留這兒等死。”
這話說的太毒,傅父當即也跟著站起來,“傅措,你怎麼越來越沒禮貌了。”
“因為我有爹生沒爹養。”傅措壓根不把這種小怒火當做一回事,即便蔣淑芬已經是傅先生名正言順的妻子,但隻要不涉及蔣淑芬的生命問題,言辭爭辯上傅先生永遠對她束手無措,她拽起坐在沙發上的顧暉,瞅著麵前兩人,眉眼冷淡,“趕緊走吧,彆耽擱我們小情侶恩愛。”
“小情侶什麼情侶!”說到這個傅父又心煩,“這是能談戀愛的時候嗎?”
“是。”傅措點頭。
遲早有一天得被這個獨生女給氣死。
然而倒黴閨女卻在氣死老爹之後轉身上樓,看都不帶看一眼後麵的。
-
傅措主張的是眼不見為淨。
主要是暫時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嘴頭隻能爽一爽,但心裡還是很膈應,所以最好就是用看不見這個辦法。
上樓後,她直接拉著顧暉進了房間。
一關門,傅措直接坐到了沙發上,將柔和音樂打開,覆蓋樓下所有的動靜。
音樂能夠掩蓋動靜,卻撫平不了顧暉有些躁動的心。
他看向懶散坐在沙發上調音,神情坦然而淡定的傅措,擰了擰眉說,“其實……”
傅措拿著遙控,頭也沒抬一下,“嗯?”
“早戀讓家長知道了不太好。”顧暉說。
傅措無所謂地笑了下,咬著一塊薯片,“老頭會不知道我談對象?”當時和安謙哲搞對象她還特意把人牽著往傅先生那裡逛了一圈。
傅先生在這方麵絕對是一個很開放的人。
就和他本人的婚姻觀戀愛觀一樣。
“你還沒有成年,沒必要太激怒他們。”顧暉還是覺得她這樣做不太好。
傅措卻不太所謂,懶洋洋地笑了笑,薯片咬得嘎吱脆,“沒事,他不會怎麼樣。而且就算怎麼樣了,我還能找我外公呢。”
她這叫有恃無恐。
主要還是篤定了傅先生不會怎麼樣。
這麼多年過來,她也這麼大了。
早就知道她媽趙明月和蔣淑芬在傅先生心底的位置,雖然但是,依舊膈應。不過膈應是一回事,地位分明也是一回事。而且蔣淑芬不能生育,說到底傅先生還真就她這麼一個女兒。
再加上趙家也就他媽趙明月這麼一個女兒。
傅措是真不怕傅先生生氣。
見她如此,顧暉也不再說這些。
他們之間,總有許多的差彆,這是不用明說就能直接感受到的。
顧暉走到她身邊,正好看見桌子上的米白色鑲金相框。相框裡的照片年代有些久遠,但隱約還能看得清其中人物的眉目。
傅措見他看著這邊,低頭也看見了這個相框。
她一般不將這個擺在上麵,也許是陳姨收拾東西的時候忘記放回去了。見顧暉看著,傅措順手拿起來細看兩眼,很是輕柔地笑了下再對顧暉說,“這是我媽和我,怎麼樣我媽漂亮吧?”
“漂亮。”顧暉誠懇地說。
雖然年代久遠,但依舊能看清傅措母親的眉毛。
比起傅措這樣張揚而明豔的驚豔,她母親美得內斂卻不柔弱,清豔之間帶著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