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溫柔中帶著笑意, 不抬頭都能想象到她應該是唇角微揚的模樣。
而陳白蘇正抬著頭, 視線情不自禁被她吸引,愣了一下後扭頭看眼顧暉, 再看向麵前的傅措。
明明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
陳白蘇有些疑惑, “你們……認識啊?”
“是啊。”她笑了笑,輕飄飄的眸光從沒得到答複的顧暉身上挪開,“我們高中一個班的。”
“啊,哦, 一個班的, 那就是同學,是同學了。”
陳白蘇緩過勁來, 略微琢磨了一下。
“那傅總也是北市人?”
“是呢。”
傅措側了側頭, 迎風而立, 伸手理順被風揚起的裙擺,笑容融在唇畔,溫柔而可親。
她整理好裙子, 才對陳白蘇說,“陳總是蘇市人吧?”
陳白蘇驚了, “您怎麼知道的。”
“以前去過蘇市, 陳總口音和那塊兒一樣, 還有……”她停了停, 抬頭看向陳白蘇的,黑眸中浮著黃昏最醉人的光彩,衝著他輕輕抿唇一笑才說, “蘇市出美人。”
她眸光盈盈,顧盼生輝,笑容和高濃度的陳釀一樣,引人又醉人。
初出茅廬,二十年來都在學習的陳白蘇靜靜紅了耳垂。
陳白蘇感覺自己戀愛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他也沒有談過戀愛,更沒有喜歡的人,和女性最密切的接觸除了他媽之外,就是幼兒園牽手跳舞的女孩。
他不知道戀愛是什麼感覺,但在看見這笑容的時候,他就是覺得自己戀愛了。
生平第一次小鹿亂撞居然是在這種正經場合,而且對象還是一個素不相識的美女投資人。
陳白蘇打心底覺得不太妥當。
轉瞬,他輕咳一聲,笑容有些誇張,“傅總真是慧眼,我還真是蘇市的,不過美人談不上,我是我們市裡最醜的一個。”
傅措被他逗得笑了一聲。
陳白蘇見她喜笑顏開,便說起來意,“傅總,你看我們現在是去哪個地方談比較好?”
美人是美人,但一看就是高不可攀的美人。
陳白蘇還是想賺錢。
笑完了就想和這位美人來一場銅臭味的交易。
然而傅措隻是笑容淺淡的推走這個話題,“不急,天黑了,在這兒吃了晚飯再談吧。”
陳白蘇有些猶豫,“可……”
傅措便又輕飄飄地說了句,“今天好像有新來的波士頓龍蝦,我覺得你們應該會喜歡。”
精通商業溝通技巧的陳白蘇明白了。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不吃龍蝦閒事免談,她現在不想這麼快下決定,必須吃完頓飯才行。
陳白蘇思索之後道謝,“那就打擾傅總了。”
傅措笑說,“晚飯還要一會兒,我讓人帶你們去逛一逛?”
陳白蘇有點想去,“麻煩您了。”
傅措點頭,對旁邊的侍人說了幾句話,再對陳白蘇說,“我去收拾一下,那晚點見。”
說完這句她就和魏青顧一塊兒離開。
陳白蘇等她走後一看才發現,原來走的不僅是傅措和魏青顧兩個人,而是差不多整個頂層的人。
現在這兒就隻剩下他和顧暉。
沒有偶像的威壓,還有那種莫名的情緒。
陳白蘇緊繃的身體頓時放鬆下來,呼出一口還沒完全平複的氣息。仿佛是大夢初醒,陳白蘇還有些分不清夢裡夢外,他掐了一把自己才確定,他是真的見到了大老板,而這個大老板真的是個女的,還是那種讓人一見傾心的女人。
陳白蘇晃過神,又想起一件事,側頭就向身邊的人說,“你居然和她認識!”
說完半天,除了風聲,沒聽見任何聲音。
陳白蘇感覺有些奇怪,轉動身體走到顧暉的麵前,以為他怎麼了,卻見他壓根就在看自己。
“你在聽我說話嗎?”
沒答複。
實錘沒聽了。
也不知道他腦子裡麵又在想什麼實驗數據了。陳白蘇伸手準備在他眼前晃一晃,“喂,回魂了。”
顧暉直接按住他的手腕,“我在聽。”
“哦。”陳白蘇見怪不怪地翻了個白眼,“那剛才說了什麼。”
他就不信這家夥真的能一心兩用。
“認識。”
“我靠,真是同學?”陳白蘇的注意力被轉移,“她高中成績怎麼樣,漂亮嗎?不過你高中畢業照上怎麼沒有她啊。”
顧暉收回眼看著他。
黑眸沉重還有些冷,讓陳白蘇感覺渾身毛毛的。
“怎麼了?新產品的實驗構造錯了?”
顧暉卻很平靜地說,“不是同學。”
陳白蘇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原來隻是自己的危機意識太深厚,看著顧暉總覺得他眼神裡有嘲笑,陳白蘇不好意思地揉下鼻尖,想了想才說起之前的話題。
“那……是老師?”
“不是。”
“一個班不就老師同學嗎?”等等,陳白蘇好像明白了點什麼,“你們倆是不是有過一腿?你錢包裡的照片是她,半夜三更偷偷看的推特也是她的?”
顧暉沒說話。
恍然大悟的陳白蘇越想越覺得是這麼一回事。
顧暉大學四年,收過許多情書,包括他們係的係花送來的。但無一例外,都被他扔進垃圾桶。宿舍裡的兄弟們剛開始都以為他是個基,後來見他沉迷學術,就以為他就是冷淡,要和實驗過一輩子。
原本陳白蘇也是這麼以為的,直到他意外撿到顧暉的錢包,發現錢包裡居然存著一張小照片,就是顧暉搶得太快,他沒看清照片裡那個人的長相。不過看那一頭長發,肯定是女孩子。
而後來他又發現,從不熬夜,準時十點睡覺,修身養性像個老頭的顧暉某天晚上居然在熬夜玩手機,看得還是女孩子的照片。
陳白蘇當時就覺得這家夥肯定有一段往事。
說不定是的分隔兩地、無可奈何分手的初戀。
他那時候還覺得原來學神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和大部分人一樣被情感所糾纏羈絆。
不過他真沒想到,顧暉的難以忘懷的對象會是剛剛那個大老板。
那樣的人。
隻要曾經擁有過,擱誰心底都忘不了。
神好像又稱了神仙,就算有七情六欲,這對象也和彆人不一樣。
陳白蘇覺得自己要有這麼一段風花雪月的青春愛情,彆說忘不忘了,當時他就不可能放開手,怎麼可能淪落到後來懷念的地步。
不過說起這個,陳白蘇又有了新的疑惑。
“你們倆誰甩的誰啊?”
他想了想,回憶起剛才傅措的模樣,那種溫柔不像是甩了以後麵對討厭的前任還能擺出來的姿態。
陳白蘇一個念頭從腦子裡閃過,脫口而出,“難道是你甩的她?!”
才說完,陳白蘇又覺得不可能。
他們同窗四年,顧暉怎麼看也不像是這麼有本事的人。
所以說,到底是什麼關係。
陳白蘇沒想明白。
顧暉也沒有想明白。
顧暉輕垂眸光。
一陣海風吹來,拂過顧暉清冷眉睫。他不由得想起幾年前的夏天。同樣的海與海風,同樣即將降臨的月色,就是身邊的人不再是那一個。
他眸色深沉,低聲說。
“不是。”
什麼誰甩得誰,怎麼分的手。顧暉不知道該怎麼說,感覺又像是從沒在一起過。
那時候好像也是真的,還沒來得及在一起就分彆,沒在一起更談不上分手。
陳白蘇還想問,頂層卻忽然來了人,是引著他們觀覽遊輪的服務生。
於是陳白蘇沒有再說這個話題,拉著旁邊一動不動的顧暉離開頂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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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層臥房。
傅措和魏青顧分開後回了自己的房間,她衝完涼裹著浴巾出來找衣服,眼光隨意一瞥,看見了坐在自己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