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冷戰(2 / 2)

抱著藥箱走到沙發前,坐在地毯上,看他。

因為感冒的緣故,他呼吸顯得有些急促,睡顏安然,長睫毛無力地低垂著。

他好像瘦了,俊秀的臉上顴骨微微突出,是最近沒有好好吃飯嗎?

突然就對他心疼了,過去這些天的怨念暫時消解。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有點燙,怕是有些發燒了。

看到被他踢到地上的被子,她歎氣,還真是不會照顧自己。

替他掖好被子,從藥箱裡選了幾種他該吃的藥,放在沙發旁的矮桌上,想他早上起來看到吃了,起身準備回房的時候,沙發上的人突然醒了,拉住她的手腕。

“黎小末。”

你聽,多麼可憐的語氣。

這種時候該狠心一點的,但她整個人就被定住了一樣,邁不開腳。

“我要回房了,彆拉著我。”她語氣還是冷冷的。

沙發上的人卻順勢使了力,讓她跌到沙發上。

他坐起來,她剛好倒在他懷裡。

她受了驚嚇,皺了眉頭。

“路逍言,你乾什麼?”

他伸出雙臂,緊緊環住她。

“老婆,我們不吵架了。”

“我想你了。”

可能是發燒的原因,他身體的溫度很熱,微微滾燙。

黎末沒說話,心裡軟了一半,但他纏她太緊,她想要扯開,他卻幼稚地環得更緊。

“彆走。”

“我難受,心裡難受,全身也難受。”

黎末沉默了幾秒,淡淡回他:“那你還要跟我作對嗎?”

“你不是不肯妥協嗎?”

身後的人卻沒說話了。

看,發著燒跟她裝糊塗,實際上腦子還是清醒的。

他靠在她肩膀,繼續斂著臉撒嬌。

“黎小末,我一個人睡不暖,晚上右腿就會僵。”

委屈巴巴的訴說,她卻沒有抵抗力。

把手伸到被子裡,她摸了摸,他沒撒謊,他容易氣血不通的右腿與被子裡的溫度格格不入。

“我晚上怎樣給你揉的你不知道自己揉嗎?”

“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什麼都不會。”

見她鬆了口氣,他笑了,黑暗中,眼睛亮亮的,像星光。

又一把抱住她,吧唧,在她側臉親了一口。

“黎小末,彆不理我了,好嗎?”

“我每天在家隻能偷偷看你,真的很難受。”

“你先把我放開。”

她無奈地回。

接了一杯溫水,把藥給他,讓他吃了。

他吃完,眼睛繼續亮晶晶地看著她。

“手術,你還堅持要做嗎?”

她直截了當地問。

他眼神黯了黯,低下頭,沒說話。

他生著病,她不忍心再跟他多計較,坐在他邊上,又給他拉了拉被子。

“你快睡吧。”

他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你彆走。”

抓著她的手不肯放。

今晚寶寶不在家,他卻像一個巨嬰,硬要黏著她。

無奈,在那個窄小的沙發上,她在他懷裡窩了一晚,一早上,就見他醒得很早,兩手背在腦後,對她彎著眼睛,一直望著她,笑得燦爛。

他吃了退燒藥,睡了一晚神清氣爽,她卻因為窩在沙發上,腰酸背痛。

之後,他又恢複了之前沒皮沒臉的樣子,隻是,她想跟他說清手術的事,他卻總是逃避。

一天,她去買菜,意外地碰到了時顏和肖焱。

倆人現在甜甜蜜蜜,聽說趕在過年前還把證給領了。

時顏樂嗬嗬地去挑水果去了,肖焱跟她站在一起聊了一會。

“他最近狀態怎麼樣?聽他說你們吵架了?”

她笑。

“焱哥,他還真的什麼都告訴你。”

“他是覺得我結過婚,比較有經驗,向我取經呢。”

黎末聽了笑意更深。

“看你這樣大概是和解了,我也放心了。”

“你們吵架,是因為手術的事嗎?”

她點頭。

“我猜到了,也理解你無法接受。”

“但是,如果是我,我會同意。”

黎末聽這話皺了眉頭,不解地看著他。

“你可能覺得我是從經濟利益出發,覺得他完全康複能得到更好的發展,我也能跟著他獲益。”

“但我想說,不是的。”

“我第一眼看到他時,就知道他是個有理想有追求的人。”

“有些人進入演藝圈或許隻是為了追求成名的愉悅,或是純粹為了撈金,但我知道,他不是。”

“他是真的很認真地把這當做他的事業。”

“……”

猶記初見時,潮濕破舊的地下通道,一個穿著名牌衣服的紅發少年,抱著吉吉他,唱著沒有聽過的歌。

詞有些幼稚,但曲調很美。

地下通道過往的人很多,卻沒有人願意停下腳步聽這個初出茅廬的少年的演唱。

他依舊沒心沒肺地笑著,樂觀地唱著他的歌,後來覺得沒有觀眾太無聊,剛好一群結伴回家的一年級小學生路過。

他掏出一把糖果,笑著分給他們。

“同學們,可不可以聽哥哥唱一首歌呢?哥哥給你們糖。”

“哥哥不是拐賣小孩的壞人,糖是沒毒的,哥哥吃給你看。”

把那群小孩成功地哄成他的觀眾,他笑得更加開心地開始唱歌。

之後,陪他見證過更多的星光,也不會忘記初見時他的少年模樣。

舞台於他,是不顧一切的向往與堅持。

所以,他會選擇支持。

因為那個驕傲的少年,怎麼甘心又怎麼能成為黯淡星光,隱於黑暗。

***

她回到家時,路逍言在打掃衛生。

垃圾桶被他塞滿了垃圾,她準備換個垃圾袋,卻意外發現垃圾裡有一疊紙,

很眼熟。

她拿出來,是那份B市寄來的文件。

她心一震,意外他竟然把它扔了。

“手術,你不做了嗎?”她問他。

他停下手中的事,勾起唇角,對她微微笑了。

“不做了,你說得對,現在這樣挺好的。”

眼中很坦然,那份苦澀被他藏起。

她把文件撿起,拍拍灰,放在桌上。

然後走過去,緊緊抱住了他。

她說:“路逍言,我陪你去B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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