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與月亮換個了個位置,從薄薄的雲層望到了地上。
才成婚的小夫妻睡在裡間,像是才閉上眼沒一會兒,外間就傳來了推門聲與腳步聲,匆匆忙忙地落在人耳畔,擾人清眠。
林若青一陣恍惚,醒來時還以為自己在林家的小院裡,她忍著身上的酸澀,閉著眼睛就開口叫人:“翠竹,扶柳?”
還沒等有人應答,她的腰上就橫亙過一隻手,林若青猛然睜開眼睛往下看去,她腰間放著的是一隻男人的手。與此同時耳邊也忽的湊上來一股熱氣,林若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嫁人了。
陳彥的鼻息貼著林若青的耳垂,他的聲音帶著點沙啞:“醒了?”
從陳彥的角度垂眸看去,林若青單薄的裡衣微微敞開,露出一片綿軟白皙的肌膚,身體立刻憶起了昨天晚上蝕骨銷魂時刻的動情滋味。
林若青感覺到身後熱熱地貼了上來,她立刻覺得有些不妙,於是轉身用手輕輕抵住了陳彥的胸口,低低地叫了一聲:“爺?”
她的聲音清潤,帶著點嬌氣,卻並不刻意,反而讓陳彥都覺著她理所當然該這樣。
光就這一個字,陳彥聽了便笑起來,林若青給他帶來的是一種全新的,獨一無二的感覺,一時讓陳彥享受卻又不知如何形容。
陳彥支起上身半坐起來,而後便徑直下了床,他站在床下對林若青說:“今天早上你要辛苦些了。”
他說完這句,陳彥房裡原本侍候著的兩個大丫頭也進來了,一個叫吉祥一個叫如意,模樣都是嬌俏的。兩人進來就自然地要幫陳彥更衣,吉祥倒是怯怯地看了林若青一眼,如意則是全神貫注全看著陳彥了。
扶柳站在一邊開口說:“少夫人,該您為大少爺穿衣的。”
她這麼一說,吉祥的手立刻就放了下來,如意抿了抿唇,露出點不甘心的模樣。
陳彥跟著滿眼期待地看向了林若青。
林若青將兩個丫頭的樣子看在眼裡,特彆是如意的,她再看陳彥,發現兩個女人的小心思半點沒有影響到他。
陳彥房裡頭的大丫頭,侍候這麼多年了,多半都是隻差個名分罷了。然而她們這些小心思在自己看來也許轟轟烈烈,之於陳彥就什麼都不是了。想到這裡,林若青對她們反而有了點憐憫,因而也並不生氣。
林若青坐了起來,她腰肢酸軟,又覺得身上有些汗涔涔,潔癖早就難受起來,她望著陳彥,軟軟地問:“爺,讓她們先侍候你吧,我想先沐浴,好不好?”
陳彥想起昨天晚上的旖旎風光,雖有些失望,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林若青總算在扶柳和翠竹的侍候下麵去淨房洗澡。
水聲泠泠。
扶柳低聲同林若青說話:“叫吉祥的那個還好,叫如意的模樣可高傲極了,聽說兩人都是在少爺房裡侍候多年的。”
林若青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靠在池壁上快要睡著了。
翠竹連忙搖了搖她的肩膀:“小姐,可千萬不能睡著了,一會兒就要出去更衣敬茶了。”
林若青苦惱地睜開眼睛:“嫁了人可真累啊。”
扶柳笑:“這話還好沒給劉嬤嬤聽見,聽見了又少不了說小姐一頓的。”
林若青往自己臉上潑了一捧水,讓自己的瞌睡蟲跑遠些:“那你們可不許去告狀,成了,走吧。”她從浴池裡麵起身,讓兩個丫頭侍候著自己穿好衣服。
這成婚後的頭一天,事情多規矩也多,一樣不能忘。
等林若青換了身豔麗的裙子出來,陳彥已經等在屋裡,目光是緊緊跟著林若青纖細的腰肢。衣服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她的臉蛋卻沒有著多少脂粉,柳葉眉隻用筆淺淺畫過,臉上與嘴上的紅潤看著都不像是畫的,好像自然就是那樣透著鮮嫩。
見陳彥看她,林若青也抬眸看過來,她的眼睛極美,不過是眨一眨就仿佛要溢出靈氣來,與他相望時也不怯不懼,就好像兩人理應當這樣平等自然地相互審視。
陳彥露出一點笑容:“時辰差不多了,走吧?”
“嗯。”林若青點了點頭,走到等她的陳彥麵前,與他並排往前走,身後一堆丫頭婆子一齊隔了兩步跟在後頭。
陳家的院子實在大,穿過遊廊穿過花園,再從曲橋上經過,直走到林若青的腳都有些累了,這七彎八拐的路才總算到了儘頭,到了陳彥母親住著的鬆陵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