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李氏沒想到林若青會在這個時候就提了這話,不過驚訝過後她立刻欣然笑道:“好孩子,我本來打算過些日子再和你說提這事兒,屋裡有兩個人幫襯著是好的,雖說我也不愛那些妻妻妾妾的事,咱們總有個不方便的時候,又不好委屈了彥兒,有兩個平時用得趁手的也不錯。吉祥與如意都是府裡的老人了,辦起事來也沒什麼差錯,你能想開是最好不過的。”
林若青俱是順從笑著,等陳李氏說完,她便說:“母親說得對,媳婦我年紀小,就怕有什麼不懂事的地方,往後還須母親多多提點。”
這話說得陳李氏心氣兒都沒了,隻餘眉開眼笑,當下是怎麼看林若青怎麼好。這樁婚事本是由她定下來的,陳家這麼多年的家底有了,然而名聲上卻不是很過得去,娶林家的女兒不過是為一個美名。
她原本擔心林若青的年紀到底還小,許多事不懂且可能嬌了些,然而如今看來這樁婚事卻很好,到底是書香人家的女兒,字字句句都合著規矩,讓人怎麼舒服怎麼好。
傍晚時分,陳彥回府,還沒等進內院,就被叫去了鬆陵院裡說話。
陳李氏坐在榻上,正給貼著她腿撒嬌的陳武剝乾果。陳彥從外頭掀了門簾進屋,朗聲道:“母親,你找我?”
陳武一見他,立馬從陳李氏的腿上豎了起來,規規矩矩站直了:“大哥。”
“嗯。”陳彥看了他一眼,直將今天受了家裡先生批評的陳武看得心虛腿軟,扭頭匆匆和陳李氏告了彆,一溜煙跑了出去。
“慢點走!”
陳李氏被陳武的慫樣逗樂了,掩著嘴正笑,又聽陳彥說:“母親找我是什麼事?”
丫頭端了茶上來,服侍陳彥坐下。
陳李氏道:“今兒個外麵什麼事,連一天空都抽不出來,你媳婦兒才嫁進來,年紀又小,這一整天讓她獨自陪客,你也不心疼。”
陳彥得了教訓,卻也有些無奈:“是北邊今年遭了災的事兒,平城那邊說是已經有了災民,災民數量倒是不多,隻不過有些賊人借著這由頭混在災民堆裡起哄鬨事,平城那邊的鋪子已經有兩個受到波及。”
“還有這樣的事兒?”陳李氏正色起來。
平城處在南北交界,距離杭城有三百裡。陳家在平城的鋪子還沒有多少年數,都是這兩年新開的,是陳彥在花心思經營的關鍵,打通了平城才有更往北去的整個脈絡。
外麵的事一向是陳彥一個人管著,他也不想讓陳李氏憂心,便說:“也沒什麼,我已經暫且讓人關了鋪子,左右這陣子也做不了生意,平城的鋪子也沒多少營生,關一個半個月無關痛癢。”
陳李氏點頭,又將話題轉回到了林若青身上:“你那媳婦兒,今天在這兒陪我說了一天的話,才回去不多時。”
陳彥見她眼角溢出都是笑,不由地問:“母親覺得林氏如何?”
陳李氏說:“林家的孩子果然不錯,懂規矩識大體,說話舉止全透著大方,前麵還同我說想將吉祥和如意抬了妾,要不是她提了這一嘴,我還沒想說這個。”
陳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雖然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眼睛裡也有了笑意:“嗯,兒子看她也覺得不錯。”
眼看著天就要黑。
陳李氏趕人:“回去吧,你媳婦兒指定等著你呢。”
陳彥笑著和她道了彆,帶著仆從往回樂安院走。往常不多一會兒就能走完的路,今天走起來仿佛格外長。
陳彥停下腳步抬頭看了一眼天邊隻露出點頭的月亮,他問身邊跟著的人:“田宇,你覺不覺著今天這路走得比平常久?”
田宇低頭笑著應道:“爺,路是往常一樣的路,隻不過你這會兒思歸心切罷了。”
陳彥一愣,繼而爽朗笑起來:“興許。”
樂安院裡。
一個婆子從廚房那邊快步走到主屋門口,對門口的劉嬤嬤說:“劉嬤嬤,可到了開飯的時候?”
林若青從鬆陵院回來不久時坐在屋裡一邊看書一邊吃了三塊甜膩膩的糕點,因此特意囑咐過暫時吃不下,讓廚房先候著。
劉嬤嬤自然也知道這個緣故,不過對著來的婆子還是說:“爺還沒回來,少夫人想再等等,麻煩鄭嬤嬤同廚房說聲,勞他們再等一會兒。”
鄭嬤嬤麵色寬和,她說:“我曉得少夫人想等著爺,不過爺一向是這樣,平日裡少有在家裡吃晚飯的,要是等他還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去,少夫人自己先吃了,爺回來也不會怪罪的。”
劉嬤嬤了然笑了:“原來是這樣,那我進去問問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