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躍之後又是更實際的問題。
林若青知道, 雖然這一早上就賣出去八百盒,卻並不代表後麵每天都能這麼賣。這頭一天銷量多是肯定的,中間有等了許久的,有湊熱鬨嘗試的, 全都是買了就走,是不是回頭客還說不準呢。
後麵他們要做的就是將客源穩定下來,並且能不斷開源,起碼要讓鋪子能在杭城裡立住腳跟, 接著再談其他。杭城再富庶,放在整個宋國也不過零星一點罷了, 真正的大生意有哪個是止步於一兩間鋪子的。
而要穩,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推陳出新。
林若青在現代社會時,護膚品甚至不僅僅是女性專屬。不過當然,論起對美追求的消費力, 無論古代還是現代, 都還是女人更勝一籌。
現代人所說的護膚, 兩個看似簡單的字,細細地講開了,也不隻是往臉上抹點油膏這麼簡單。先不說分門彆類從潔麵到精華從水乳到麵霜, 各類麵膜數不勝數, 更不說每個分類中剖析開來又有詳細的劃分。這是個充滿商機和創造的行業, 也是在宋國完全為零的行業。
“暫且先賣著店裡的這五種, 另外再取幾盒擺在櫃台上讓人試用, 不過取用時讓香姐兒她們用小勺來, 切不可讓人直接伸手挖進去。”林若青囑咐地仔細。
護膚品這種東西都是能注意就注意,若是自己放在家裡用還好,到店裡頭人人都能碰的東西不謹慎實在不行。
“試用?”劉平南有些不解。
林若青點了點頭:“看個盒子又看不出什麼來,總是先用用才曉得好不好,開上一盒放在那兒,不費多少錢。”
劉平南想了想問:“若是這樣,那就怕有人時時來蹭,天天來用了。”
他這個疑慮不無道理,占小便宜的人哪兒都有。
林若青聞言笑起來:“那就讓他們天天蹭,這種人說到底還是少數,且讓他蹭多了,蹭出個新聞來才是好呢。”
她這麼一說,劉平南心裡就有了底。
他也不曉得,怎麼自家小姐一個生長在內宅,又嫁入內宅的女人會這麼有主意,她仿佛與這個時候的其他女人都隔著一大段距離。她不像個女人,反而更像是一個有勇有謀的男人了。
劉平南從彆院出來,牽了自己的馬慢慢踱步。還不等到官道邊上,就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劉平南握緊了手上的韁繩抬頭一看,遠遠看見個身穿勁裝的俊朗男子拐了過來,劉平南眯起眼睛再看了一眼,才認出來人是陳彥。
陳彥也看見了劉平南,他勒住馬,慢慢在劉平南身邊停了下來。
劉平南站定朝陳彥行了禮:“爺。”
兩人打了個場麵招呼,轉頭一個往裡一個往外地錯開了。
下午正是林若青瞌睡蟲最重的時候,陳彥到時她剛睡著。翠竹躊躇一會兒,到底沒去叫她,而是站在院子門前等著陳彥,一見著他就立刻說:“爺,少夫人在屋裡剛睡下呢。”
陳彥垂首:“不必叫她。”
翠竹聞言才放下心來,隻不過陳彥突然過來是為了什麼,依舊讓她心裡犯嘀咕。加之陳彥麵色冷淡聲音低沉,更使得翠竹心裡多一份惴惴不安。
昨天小姐走的時候到底是有些任性了,放哪個做丈夫的恐怕都不會高興。
翠竹正想著,陳彥已經自己抬腿進了主屋,腳步不停掀開布簾往裡去。翠竹想跟上去,被扶柳給搖著頭拉住了。
陳彥的腳步輕緩,落在地上幾乎無聲,他走到了床跟前,低頭看著閉目沉睡的林若青。林若青穿著素色單衣,身上卷著薄被,歪歪斜斜地躺在床上,一隻手還甩過頭頂,睡姿著實算不上好看,卻顯示出她的放鬆與自在來。
自在與放鬆,陳彥一時有些想不起來林若青在家裡是不是這樣的了。
他昨兒個想了一晚上在意不在意的事情,今天上午匆匆處理了生意上的事兒以後,實在坐不住,這才毫無預兆地騎著馬獨自過來了。
現在看見林若青,心裡才算是稍稍有了安定。
因為一個人而心慌意亂,又因為同一個人感受到安寧,這對陳彥來說是頭一回,實在奇妙。
林若青一覺睡到了傍晚,她支著上身坐起來,開口喊人:“翠竹,扶柳?”
屋外殘陽已經開始往下墜,關著窗戶的屋裡頭光線更加不足,隻在靠窗的地方有點恍惚的光影。
外屋很快傳來了人聲,林若青望過去,卻沒有想到最前麵進來的會是陳彥。
“醒了?”陳彥臉上帶笑,走到林若青身邊,彎下腰親昵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