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太多的**,也沒有太多的訴求,不管做什麼事兒都提不起太大的興趣,渾渾噩噩的活到現在,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
反正有想做的事情又怎麼樣,她想做又不意味著她能做。
夢想和期望這兩樣東西,不是人人都有的,至少謝聽雨沒有,她一開始還有過夢想,也對父母有過期望,但到頭來期望變成失望,她也就漸漸的不再對任何人任何事懷抱憧憬了。
也包括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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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好禮堂之後,大家都嚷嚷著要去聚餐,辛苦忙活了小半個月,大家都挺累的,團委老師在離開之前也很大方地表示:“你們去吃頓好的,記得要發|票,我給你們報銷。”
大家歡呼一片。
謝聽雨下意識地在人群裡找徐修其的身影,沒成想耳邊突然傳來他的聲音:“在找誰?”
她的心咯噔一聲。
徐修其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謝聽雨下意識地搖頭,反駁:“沒找誰。”
“是嗎?”他斂著眸,眼裡有很淡的笑,說話間有白霧彌散在空中,語氣很淡,卻帶笑,“我還以為你在找我,原來是我想太多了。”
謝聽雨沒吭聲。
外麵又開始飄雪了。
謝聽雨和徐修其站在人堆後麵,大家都在討論著待會要吃什麼,有人說吃燒烤有人說吃川菜也有人說想吃石鍋魚,眾說紛紜。
謝聽雨和徐修其沒參與討論。她被凍的縮了縮脖子,她牙床打顫,下意識地想要緊一緊圍在脖子上的圍巾,卻隻摸到空蕩蕩的一片。
她停下了腳步。
徐修其也停了下來,挑眸看她:“怎麼了?”
謝聽雨苦著臉,“我把圍巾落在禮堂了,師兄你們先去吃吧,我回去拿圍巾。”
說完她就轉身要走,甫一轉身,手肘就被人牢牢地抓住。
謝聽雨茫然地回身,“師兄?”
徐修其晃了晃手裡拿著的圍巾,“這兒呐,圍巾。”
他低低的歎了一口氣,鬆開拉著她的手,往她身前靠了兩步。拿起一直搭在小臂上的圍巾,在空中抖了抖,整理了下,邊說話邊給她圍上,語氣無奈:“不是每年都拿一等獎學金的嗎,怎麼連圍巾都能忘了帶?——低頭。”
謝聽雨沒再向之前一樣拒絕,老老實實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極為溫順地低下頭。
謝聽雨一到冬天就不愛紮頭發,頭發鬆鬆垮垮地搭在肩後,被風一吹就沒個形。
徐修其把圍巾套在她脖子後,接著雙手繞過她的脖子,動作輕柔緩慢地幫她頭發梳理了下,抓在手心,他指尖微涼,和白雪一同飄在她的身上。
冰涼沁骨,轉瞬消融。
她被刺的身形晃動,輕聲反駁:“沒人規定學習成績好的人就應該記性好。”
“是嗎?”他不甚在意道。
謝聽雨吸了口冷風,又緩緩地吐氣,有白霧在眼前飄散,她半張臉被圍巾裹著,眼睫處濕漉漉的,像是隔了層淺薄霧氣似的。
眼神也飄飄渺渺的,語氣很淡,說:“難道師兄覺得學習成績好的人,彆的地方也應該很出色?”
徐修其幫她撥了撥額前的碎發,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彆的地方是指什麼?”
謝聽雨微微一笑。
徐修其薄唇微抿,緩緩道:“比如說——吻技嗎?”
謝聽雨惱羞成怒,卻還要維持著笑意,忍了忍,咬牙,陰陽怪氣道:“徐師兄這話的意思,是在誇自己的吻技不錯嗎?”
“我的吻技怎麼樣……”他從嗓子眼裡溢出一聲淡笑,隨即傾身靠近她,捏著她圍巾的手順勢往上,捏了捏她的耳垂,他刻意壓低聲音,在寒風中低聲說,“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
謝聽雨覺得自己的耳根在燃燒,有熱意從他冰涼的指尖往上,順著耳根蔓延至整隻耳朵,再遍及整張臉。
凜冽的寒風仍舊在呼嘯,飛雪漫天,在她的臉上存在不過幾秒就瞬間消融。
但她臉上的熱度卻遲遲不退。
謝聽雨知道他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你之前沒有談過戀愛。
也沒有接吻過。
再結合之前他說的那些話。
大概就是,
在你之前從來沒有過任何人進入過我的世界,我也沒對他們敞開過我的世界。
隻有你。
隻有你謝聽雨。
我不知道什麼是愛情,但是你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有多重要呢?
有雪花落在謝聽雨的眼睫毛上,她眼底氤氳著濕漉漉的霧氣,濕答答的,她垂下了頭,伸手揉了揉眼。
想,大概就是,我占據了你一整個孤獨的世界。
謝聽雨吸了吸鼻子。
她左右掃了一眼,其實這樣的場景確實不太好,在學校禮堂外麵,邊上有許多的小店,這附近也有宿舍,不遠處就是墮落街,雖然已經是晚上十點了,但依然人來人往不斷,而且學生會的其他人都在前麵。
但是有些話在嗓子眼裡堆積了太久。
一直拖著也不是個事兒。
她清了清嗓子,突然踮起腳來,雙手撥開徐修其抓著她耳朵的手,在他眉頭微微蹙起的時候,雙手抓著他的衣領。
她突如其來的主動讓徐修其沒反應過來。
緊接著,就聽到她說:“徐師兄,我覺得玩曖昧不太好,你覺得呢?”
徐修其眼皮子一跳,他似乎能預感到她接下去要說什麼了,淡淡的“啊”了聲。
謝聽雨說:“徐師兄,我對和你玩曖昧這事兒沒什麼興趣了。”
她臉上沒什麼情緒,神情淡然。
徐修其盯著她,沉默了幾秒之後,他唇角輕扯,語氣寡冷,“所以呢?”
“所以,”謝聽雨吸了一口氣,寒風灌進口腔裡,刺的她牙床打顫,音量也變輕不少,“彆玩曖昧了,要不談個戀愛試試?”
她說完之後,眼尾一點一點的挑起,眼底染笑。
她的背後是大雪紛飛的無儘黑夜,有無數燈光作伴,但落在徐修其眼底的,自始自終都隻有她眼裡的璀璨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