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把一個孩子逼哭,實在算不得什麼光彩事。
“行了,莫說廢話了。”
一直冷淡著臉沒說話的長淵忽收回凝在指尖的一縷劍氣,道:“再磨蹭,魔物真要跑了。”
眾人一愣,一下沒明白這話深意。
一白衣仙官忽然急急來報:“南山君,不好了,數日前你關押在廣寒鏡中的那隻饕餮鬼不見了!”
南山君神色一變。
“原來是這魔物作祟。”
“可查出魔物下落?”
仙官搖頭:“依您吩咐,魔物一直關押在鎖妖殿裡,除看守弟子,其他人都不得擅自靠近,若不是方才有新弟子迷路,誤闖到殿外,發現看守弟子被打傷,隻怕現在都無人知那魔物逃掉了。”
這下連碧華君麵色也凝重起來。
“鎖妖殿外布有誅魔陣,一旦妖邪擅自外逃,會觸動陣法,被陣中三昧真火燒成齏粉。那魔物竟能穿過誅魔陣逃出,絕非尋常魔物。一個饕餮鬼,怎會有如此能耐。”
南山君道:“隻能抓到再細細審問了,如今州內都是新入學弟子,這饕餮鬼又最擅長附身術,狡詐無比,須得儘快將其緝拿,免得傷著那些孩子。碧華,還有長……那個梵音——”
南山君回頭。
就見雕花木椅上已空空如也,哪裡還有長淵蹤影。
這家夥。
總神出鬼沒的。
南山君隻能順勢和其他中神小神道:“勞煩諸位一起襄助,切勿讓那魔物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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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淵半途離開,是因為舊傷突然發作厲害。
結果沒走兩步,就聽後頭傳來一道脆生生:“梵音仙官!”
長淵不由挑眉。
他走得悄無聲息,這小東西怎麼發現,還追上來的。
“剛剛多謝仙官證我清白。”
“我……”
少年仰頭,眼睛還紅紅的,霧盈盈的,水汽未散。和方才在殿中要撲起來咬人的小狼崽模樣判若兩人。
“我……我之前也不是故意要破壞禁製闖進後山的,我隻是太仰慕戰神,太想拜戰神為師了,我修為低弱,學問差,出身也不好,旁人都有推薦信,我隻能靠自己,可我修為那般微弱,光靠自己,隻怕下輩子也拜不了師,我隻能鋌而走險,試旁人不敢試的法子,我也不過是想給自己謀條出路而已,我也不容易啊。”
長淵冷漠的想。
哦,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有這麼多缺點啊。
垂目,見少年眼睛紅得像兔子,肩膀一抽一抽的,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越發覺得不可思議。
瞧瞧。
明明是這小東西做錯了事。
怎麼他還委屈上了。
“嗚,我無依無靠,真的好可憐,簡直可憐死了。如果梵音哥哥不肯原諒我,今日我乾脆跪死在這裡算了,嗚。”
長淵:“……”
“行。”
長淵麵無表情的看著他這番做作表演。
道:“我原諒你。”
“不過,今日的事,你就不必自作多情了。”
“我隻是秉公處置,與你無關。”
昭昭:“……”
昭昭一口氣險些沒抽上來,還欲再討好這人兩句,對方已長袖一拂,不見了蹤跡。
哼!
昭昭自然不會輕易放棄,經曆過今日這一出,他是不可能再以外門弟子身份去紫霞宮進學了,要麼卷鋪蓋回麒麟宮,要麼想辦法另找一個師父。
之前他沒機會讓長淵看到他的臉,如今有個梵音這個突破口,事情就好辦多了。
隔日午後,昭昭就拎著一壺新釀的瓊漿,到雪霄宮正式拜訪梵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