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青雲之上7(1 / 2)

朝天立在門外,就聽裡麵幽幽傳出這麼兩句。

心道,殿下這也太不給柳公子臉麵了。

室內,柳扶英麵色一陣青白,楚楚可憐道:

“扶英若哪裡做的不好,殿下隻管教訓,扶英一定努力改正。可殿下此話從何說起,扶英自入門以來,對師尊隻有仰慕與尊敬,悉心侍奉還來不及,怎敢無故擾師尊清淨。”

墨羽冷笑。

“到底有沒有擾,你自己心裡清楚,孤不與你扯這些嘴皮子。”

“知道咱們這趟下山的主要目的麼?”

柳扶英捏了捏藏在袖中的手,答:“知道。”

墨羽點頭:“知道就好。”

“師門的規矩,孤便不多強調了。”

“你的主要任務就是助孤完成任務。隻要你肯用心做事,孤不會為難你,可若你敢偷奸耍滑,在孤跟前耍心眼,就休怪孤不講同門情麵了。聽懂了麼?”

柳扶英細聲細氣:“扶英明白。”

“那就好。”

“退下吧。”

“收拾一下,半個時辰後啟程去中州。”

柳扶英一愣:“中州?”

墨羽重新端起茶碗飲了口茶,聞言睨過去:“怎麼,你有意見?”

柳扶英忙搖頭。

“扶英不敢。隻是扶英不解,咱們為何要去中州?”

墨羽展目望向窗外。

綠意濃濃,鳥聲婉轉,雨洗過的天,格外碧藍。

良久,他道:“你不是說他性格活潑,最喜歡湊熱鬨麼,如今仙州最熱鬨的地方就是中州了,興許他也會過去。”

柳扶英陰鬱著臉回到房內。

管事柳江忙倒了碗涼茶,小心探問:“公子怎麼了?可是那墨羽殿下又為難公子了?”

柳扶英目中陰狠一閃而過。

“他何止是為難,分明是故意羞辱,刁難。”

“我真是不明白,我與他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平素也上趕著巴巴的討好他,他為何要處處與我過不去。”

“要說也是。”

一路行來,柳江也覺得這位殿下對自家公子過於苛責了。

“仔細論起來,公子對墨羽殿下還有救命之恩呢,這位殿下就算不念同門情誼,也該念著這份恩情吧。”

柳扶英沉默不語,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方才他說,他繼續啟程去中州。”

“中州?”

“沒錯。”

柳扶英忽扯了扯嘴角:“你相信,一個從萬丈高崖上墜下去,連屍骨都沒找見的人,還可能死而複生,仍活在這世上麼?”

柳江一愣,旋即明白柳扶英話中所指。

搖頭道:“自然不信。”

“是啊。”柳扶英笑一聲:“可偏偏就有人信,還孜孜不倦的要把人找到,你說這是不是有病。”

柳江咳咳兩聲,不大敢順著答。

柳扶英煩悶地擺擺手。

“行了,你收拾東西去吧。”

柳江“哎”一聲,走到一半,忍不住道:“這墨羽殿下也是聽了些謠言,才對此事格外有執念,公子其實不必放在心上。”

柳扶英愣了下。

是啊。

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事。

他還在煩悶什麼。

當年,他可也算親眼看著那小東西墜下崖的,師尊用元神之劍在崖底搜尋了整整兩日都沒把人找到,如今一百年過去,那小東西還能從石頭縫裡蹦出來不成?

何況如今墨羽還醒了。

墨羽一個天族太子,一門心思的要尋那小東西的下落,誰知道安得什麼心。

思及此,柳扶英忽然安心了些。

**

俗語有言,天下十分富庶,中州獨占三分。

中州仙府所在地為宣陽城,也是此次斬妖大會的舉辦地。

距離斬妖大會還有三日,城中便聚滿了前來觀禮的仙門弟子。這是近百年間剛興起的一場盛會,起因是自魔族隨著萬髏窟一道消亡後,妖族開始取代魔族,四處為惡,禍害世間,百年前更是出了一樁極惡劣的群妖作亂事件,直接導致了兩個仙門滅門。

自那之後,仙族“五族十二世家”便聯合起來,成立了斬妖司,每隔十年,斬妖司都會舉辦一場隆重的斬妖大會,將十年間作惡多端、罪孽深重的妖類綁上斬妖台,當眾處以極刑,震懾群妖。

此乃仙州十年一度盛事,仙州內各大門派都會派弟子前來觀禮。

“哇,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宣陽城,果然氣派!連城門口的獅子竟然都是活的!”

一紅衣老頭叉腰立在巍峨的城門下,大聲感歎。

旁邊的綠衣老頭則縮著脖子,十分畏懼的瞅著被用鐵鏈拴在城門口的兩隻大凶獸,嘟囔:“這軒轅老兒真是有病,人家都是用石獅子驅邪避災,哪有用活獅子的,這分明就是嚇唬人嘛。”

“你說得沒錯,嚇唬得就是你們這些老妖精。”

“哎,你講不講良心。”

原本匍匐在地的靈獅嗅到兩人身上妖氣,立刻目射凶光,毛發倒數,嗬嗬著立了起來。兩個老頭同時嚇得後退一步,撞到後麵的雪袍少年身上。

“小昭昭快救我們!”

昭昭往城門口瞥了過去,原本煞氣十足的兩頭靈獅一觸到少年目光,立刻動作一滯,目露惶恐,屈膝趴了下去。

昭昭率先穿過城門,往城內走了。

柳文康依舊戴著鬥笠,搖頭一笑,大步跟上,無情與白鈞亦驚魂甫定的拍拍胸口,連忙也抱在一起,追了過去。

進了城門,便是一條寬闊大道,道旁酒樓林立,商肆羅列,隨處可見珍饈美食與各類符器靈寶,一派熱鬨繁盛之象。

白鈞自打出生起,就呆在九蓮山的野雞窩裡,無情作為守道者,自打天地鴻蒙初開,就沒出過天道,兩個老頭兒都是第一次進城,還是這麼富庶的城,對街上一切新鮮事物都充滿好奇,左看看,右逛逛,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抱了滿懷的小玩意兒。

無情嘴裡吸著一個小糖人,問:“小昭昭,咱們今晚住哪裡?”

平日這些事其實都是柳文康安排的。

昭昭卻想也未想,直接脫口道:“一枝春。”

一枝春,是一家酒樓的名字。

且是城中最貴最豪華的酒樓。

酒樓後頭就是客棧,同樣的,也十分貴氣豪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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