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話,昭昭先皺了下眉。
自打進了這宣陽城,他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對這城中的一切,好像早就十分熟悉。
幾乎閉著眼都能說出街道上隨便一家酒樓的名字。
奇怪。
他來過這裡麼?
他怎麼完全沒有印象。
柳文康倒是沒深究此事,很隨意道:“好,就一枝春吧。”
一行人來到一枝春門前,立刻被堂倌殷勤的請了進去。
大堂裡坐滿了吃酒的酒客,大部分都是此次前來觀禮的仙族弟子,也有一些當地修士、百姓。
看到門外走來的白衣青年和雪袍少年,眾人紛紛側目望去,尤其是視線落到那眼覆白綾、膚白若玉的雪袍少年身上時,俱露出驚豔色。
老板一團和氣的迎上來。
見著麵無表情,一臉漠然立在喧鬨大堂中的昭昭,先是一驚,繼而喜道:“您可是……昭昭小仙長?”
昭昭點頭。
“你識得我?”
“當然識得!”
“小仙長每回來中州曆練,都住在咱們這一枝春啊。”
老板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麼,很錯愕道:“小仙長難道不識得小人了麼?”
昭昭搖頭。
他的確不記得了。
然而“一枝春”三個字,卻的確是印在他腦海中的東西。
柳文康溫聲道:“想不起來,便不要想了。”
老板何等伶俐,一聽這話,便知此事恐怕有內情,立刻堆笑道:“無妨無妨,小仙長日理萬機,一時想不起來也正常。貴客們風塵仆仆而來,一定累壞了吧,先去後頭雅室休息一下,小人再給諸位備一桌上等酒菜。”
堂倌將昭昭引到一處名為“曲水居”的雅室,據老板時,是昭昭以前住過的,臨窗,環境優美,推開窗便能看到城中最熱鬨的曲河。
昭昭推開房門,果然撲麵而來的一股熟悉感。
堂倌殷勤指著房中懸掛的一隻銀鈴:“小仙長若有吩咐,直接通過銀鈴傳喚奴婢即可。”
那銀鈴裡蘊含仙力和傳音術,顯然是仙家之物。
昭昭點頭。
等堂倌退下,就盤膝坐到床上,認真打量起房間的布置。
打量半天,也沒打量出個所以然。這時,窗外忽然傳來一串歡快笑聲,昭昭便下意識的推開窗,直接屈膝坐到窗外的欄杆上,向下望去。
一艘畫舫徐徐遊過,原來是一群富家公子在遊湖。
昭昭冷冰冰看了眼,伸手摸向腰間,卻什麼也沒摸到。昭昭愣了下,看了看自己的手。
又好像是一個,再習慣不過的動作。
真是奇怪。
這一瞬,昭昭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模糊的畫麵。
深夜,畫舫,花燈如晝,一個約莫十三四歲,束著馬尾的小小少年,翹著腿斜坐在欄杆上,眼尾輕翹,耳邊聽著曲水河上飄來的歡聲笑語,口中飲著最烈的燒刀子。
“一個人下山曆練。”
“真的好無聊好無聊啊。”
少年紅著眼睛,有些委屈的抱怨了句。
忽然,少年仿佛看到了什麼,丟開酒壺,縱身飛了下去。
“師尊。”
夾著呼呼風聲,昭昭隱約聽到了這兩個模糊的字眼。
師尊。
昭昭元神忽然狠狠一震。
這時,砰得一聲,有細微的敲擊聲落在了窗欞上,將昭昭驚醒。
昭昭驟然回過神,化作一道白芒,朝酒樓西麵掠去。
**
城西是一片人跡罕至的荒林。
昭昭停在林中,眼角餘光掃過某處,問:“何人?”
一個看起來二十左右的年輕男子,從樹後走了出來。
昭昭眉梢一挑:“是你。”
“沒錯,是我。”
青年正是蓮生。
昭昭問:“何事?”
蓮生握拳,噗通跪了下去。
昭昭早不吃這套,轉身便走。
蓮生在後麵喊:“求少主救救巴蛇一族吧!”
“三日後斬妖大會,黑鵬長老、還有很多巴蛇族人,都要被送上斬妖台,他們有的僅是老弱婦孺,根本沒做過惡,沒害過人啊。”
“現在,隻有少主能救他們了。”
昭昭腳步一頓。
“斬妖台?”
“沒錯。”
蓮生目光灼灼望著少年背影。
“我知道,我沒資格再求你什麼,可黑鵬長老也算救過你,於你有恩,你當真連他性命都不顧麼。他們,畢竟是與你血脈相連的族人。”
“就算你不信我的話,你總該信黑鵬長老吧,他老人家一直是個慈悲心腸,連隻螞蟻也不肯碾死,怎會去作惡害人。”
“斬妖台,名為斬妖,不過是那些世家大族借正義之名謀利的工具而已。你便不好奇其中內幕麼。”
昭昭搖頭。
“不好奇。”
“對於你說的事,我也不感興趣。”
少年抬步,瞬間行至數丈外。
作者有話要說:昭昭隻是忘了所有和師父有關的事情QAQ感謝在2021-07-2511:34:36~2021-07-2521:44: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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