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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回京的無情相遇後隔了兩天,藺塵星走進神侯府中。
本體的生活悠閒又充實,刷任務進度的事全權交給馬甲,幾個馬甲之間彼此配合,會促進與主線角色的往來,變相地加快任務進度。
對本體的鹹魚生涯沒有太大影響的事件晏遊不會嫌煩,藺塵星去神侯府為無情治腿,看在他人設中有怕生的設定的份上,晏遊特意送他去神侯府。
追命等在門口,看見遠遠駛來的驢車,表情古怪。
那一大一小就差將棉被裹在身上,晏遊不像手頭沒錢的人,追命怎麼也想不通他為什麼非要置備一輛驢車。
“你看小大夫都凍得說不出話了……你不考慮置備一輛馬車?好歹能擋風。”
“最近在看了,你知道嘛,我才還完債,一貧如洗,兩袖清風,要仔仔細細打算。”
追命引兩人走進院子,他看看藺塵星,又看看晏遊,忽然一頓,盯著晏遊,目光奇妙:“話說回來,你這是第一次入神侯府?”
追命和冷血或多或少說過讓晏遊去神侯府做客的話,但晏遊即使站在門口了也不肯進,追命甚至不明白他在堅持什麼。
神侯府又不是什麼虎穴龍潭,進來一趟更不會缺胳膊少腿。
可他第一次進入神侯府竟然是因為藺塵星。
晏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側安靜的藺神醫,熱心地道:“他好歹是我房客。如果你有不敢單獨去的地方,我也會陪你去。”
追命嘴角一抽,瞥向藺塵星,後者顯然知道自己被內涵,正癟著嘴生悶氣,卻沒有出聲否認。
與在晏遊家中不同,此刻在神侯府中行走的藺神醫看起來拘謹又防備。
入神侯府以來,這位藺神醫從始至終未說過一句話。
追命這才信了晏遊說藺塵星怕生的說法。
至於之前那短短一見……追命隻覺得藺塵星緊閉心扉,對人防備。
之前搭無情的順風車時,藺塵星在馬車上替無情簡單看診一番,今日還要細細診斷,追命聽他家大師兄說起這事時很是驚訝——無情的腿殘疾有許多年,沒有一位大夫敢打包票說自己能治好,藺塵星是唯一一個敢那麼說的人。
無情也灑脫無比,怎麼看都有種能治就治,治不好也沒關係的超然心態。
比起藺塵星為他治腿的事,無情心裡還在想著與休夜第二次見麵時所遇見的事。
離除夕沒有幾天,神侯府內十分熱鬨,一路行來能看見許多清掃院落的下人,熱火朝天,為即將到來的新年做準備。
晏遊看似在笑,眼底深處卻無半分笑意,他的目光漫無邊際地落在各處,又輕飄飄地挪開。
追命不經意間看他一眼,晏遊恰巧從假山上收回視線,笑眼彎彎,語氣輕快道:“不愧是神侯府,真是氣派。”
“府裡氣派的地方多了去了,你如果早點來,更能體會神侯府的氣派。”追命遺憾道,“可惜你總是不來。”
晏遊道:“我這不是來了嗎?”
來神侯府和進太平王府對晏遊來說沒差彆,他雖然和追命冷血交好,但目前並沒有想過更深一步的發展。
和主線角色往來,這些事情交給馬甲們來做就足夠了。
此時已經到了無情居住的小院,追命看他一眼,眼裡滿是糾結,但沒有多說,領著他和藺塵星進屋。
無情正在看書,見一來來了仨,有些吃驚,合上書正對著他們。
追命說清晏遊前來的緣由,無情點點頭,看向藺塵星,道:“有勞藺大夫了。”
藺塵星淡淡道:“你願意配合比什麼都好。”
追命拽著晏遊出屋,說要帶他去看冷血練劍,晏遊和藺塵星對視片刻,晏遊笑眯眯地向他揮揮手,順從地被追命拉走了。
“……你自己走啊!”
“是你主動拽著我的——”
兩人走遠,屋內隻剩藺塵星和無情。
少年模樣的藺神醫放下他的竹簍,從裡麵拿出各種藥具,竹簍被掏空一大半。
藺塵星拿東西時帶出一本藍封書,無情瞥見一眼,是一本陳舊、微皺的古書。藺塵星注意到拿錯東西,又飛快地放了回去。
是醫書嗎?
無情如此想道。
兩人都不是多話的性子,藺塵星神情專注地替他診斷,手上用力捏著無情沒有知覺的腿,詢問著十分專業的問題,無情也配合地任由他伸展雙腿、或是回答對方的問題。
不管怎麼看,藺塵星都是一位經驗豐富的醫者,隻是年輕的外表與展露的豐富經驗相矛盾,有一種難言的奇特感覺。
“藺大夫……你與羅刹劍客莫非是故交?”
無情忍不住問道。
他過於在意休夜提到藺塵星時所透露出來的信息,身世成謎、動機成謎的白發劍客唯一提及的人物,兩人之間必定有某種聯係。
“……有過一麵之緣,可能小小地幫過他一把。”藺塵星想了想,回答他,“但如今隻是陌生人。我對他的過去一無所知。”
“不過他既然對你推薦我,是相信我能治好你。在這方麵,我非常讚同他的看法。”
無情忍不住為他話語中的自信而微笑,心中升起一絲期待。
休夜渾身是謎,這位藺神醫同樣謎團重重,捉摸不透,就像此刻對他說著話說話,藺塵星也沒有和無情對視,隻是低著頭看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