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三號馬甲被大反派原隨雲盯上了這件事,晏遊一開始就有所察覺,不如說是他仔細在城中點兵點將,在眾多或大或小的反派據點中點到了這位蝙蝠公子名下的酒樓。
原隨雲此人因幼時失明心有不甘,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而化身蝙蝠公子,以蝙蝠島為據點做出種種惡事。
坦白講,晏遊惡心他。
身有殘疾,目不能視,非自己所願,然而他人又有何過錯?
原隨雲雙目失明,便要縫住彆人的眼皮,將其困在蝙蝠島上,供人玩樂,偌大一座銷金窟,全由他一人的不甘與惡意鑄就。
因自己的遭遇而以不甘的名號摧殘折磨他人,說到底也不過是卑鄙小人為自己找的借口。
江湖online中反派何其多,原隨雲給人的好感與其風光霽月的外表成反比,最為惡心人。
從這方麵來說,原隨雲也許是一個合格的反派角色。
冬日已至,寒風凜冽,酒樓中溫暖如春。
酒樓中的說書人並非天天都講小晏先生的故事,風蕭每天特意在酒樓門口停一停,若說書人講的是小晏先生的故事,他便走進去,不是的話則毫不猶豫地拔腿離開。
原隨雲的手下發現這個規律,便請說書人這段時間天天講小晏先生的書。
有錢不賺是大傻叉,除了聽眾的賞錢還要酒樓方麵給的錢,說書人毫不猶豫地專挑晏遊的故事講。
晏遊:…………羊毛也不是這樣逮著薅的啊?
風蕭果然被吸引,連著來酒樓的三天,原隨雲派出的人手悄悄接近他,還沒有靠近,司空摘星躥出來提著酒往風蕭麵前一懟。
“來,喝酒!”
風蕭:“……不喝。”
司空摘星:“喝一點嘛!我很少請人喝酒的。”
風蕭:“不喝,說了不喝就是不喝。”
繼上次分彆後,司空摘星和風蕭在路上偶有相遇,他頂著那張還算看得過去的臉在風蕭麵前混了個臉熟。
兩人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太熱絡,但碰麵的時候還是能不鹹不淡地說上幾句話。
司空摘星這次來找他,並非隻是為了來勸風蕭喝酒。
風蕭在此地停留的時間太久,酒樓中更是人多眼雜,注意到他的人來來往往少說有數十人,猜出他身份的人更有十餘人。
司空摘星見風蕭轉身欲走,道:“你最好不要出去。”
風蕭不解:“你還能管我出不出去?”
司空摘星見他當真一無所知的模樣,心中奇怪,道:“你殺了黑龍寨的少寨主,街上全是搜查你的人。你不躲起來,還打算去哪裡?”
風蕭更加不解:“什麼少寨主?我最近可沒有接生意。”
司空摘星愕然道:“不是你?”
風蕭眨眨眼,眼裡滿是困惑。
黑龍寨的少寨主今日淩晨死於房中,死前腹痛如絞,哀嚎半夜不止,黎明前一命嗚呼。
他的死狀與風蕭曾經下手的目標萬分相似,於是黑龍寨寨主一邊哭他死去兒子,一邊悲痛地吩咐寨中弟子去城中逮風蕭。
風蕭往酒樓來時,黑龍寨的人馬才剛剛衝進城中。
司空摘星在路邊蹲了一會兒,從好事人口中聽到前後緣由,恍然大悟,又不知道風蕭到底走沒走,來酒樓一看——
風蕭正悠悠哉哉地在老地方聽書呢。
司空摘星以為他膽大,但此刻看風蕭反應,似乎凶手並不是他。
他正想繼續說,酒樓外衝進來一群人四處打砸,樓下一陣喧鬨尖叫,為首之人提著一根狼牙棒,一臉絡腮胡,神情凶惡,目光逡巡一圈,直勾勾地落在二樓欄杆旁露出一個腦袋的風蕭身上。
男人怒喝一聲,道:“無恥蠱師!!還我少寨主命來!”
他話音還未落地,身後的打手便提著武器衝上樓。
司空摘星麻溜兒地拉開自己和風蕭的距離,飛快道:“你是要逃還是迎難而上?”
風蕭瞥他一眼,與此同時,衝在最前麵的幾人驚叫一聲,密密麻麻的黑蟲從腳向上蔓延,將他們包得嚴嚴實實,不似人樣。
有用輕功飛躍而來踩在欄杆上的人,被迎麵襲來的飛蟲嚇了一跳,腳下不穩,一腳摔落。
以蟲潮為界,黑龍寨的人被齊齊整整地攔在樓梯口。
絡腮胡還站在堂下,神色凝滯,似乎有點沒能理解目前的狀況。
風蕭輕飄飄地道:“毒蟲。不怕死的話儘管試試。”
從絡腮胡怒喝出聲到這副光景前後不過須臾,風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但酒樓裡從一開始的喧鬨到此刻的寂靜都拜他所賜。
沒有敢聽風蕭的話試試。
試試就逝世。
蠱師在這方麵從未讓人失望過。
“你,給我說清楚了。”少年慢吞吞地走到欄杆旁,目光落在絡腮胡臉上,居高臨下,氣勢淩人,“誰無恥?”
大堂中的人該躲的躲,該散的散,中央隻有絡腮胡一個人孤零零地站著。
他一心認定風蕭殺了少寨主,縱使此刻情況明顯對他不利,絡腮胡依舊扯著脖子道:“你無恥!見錢眼開便殺人的小人!殺了我們少寨主還不承認?!無恥!”
風蕭怎道:“我是殺手。殺手不見錢眼開難道還免費殺人嗎?”
……這話有道理。
但現在是該說這種話的場景嗎?
司空摘星靠在椅子裡沉思,視野裡風蕭一臉倨傲,對下麵黑龍寨的人繼續道:“你們家少寨主我不曾見過,也沒有雇主讓我殺他,他怎麼死的也與我無關,但我不允許彆人誣陷我。”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不是你殺了少寨主!”
“你有證據證明是我殺了他嗎?”風蕭不耐煩地皺起眉,他分明不耐煩至極,卻依舊耐著性子和絡腮胡掰扯,看來相當不想被誣陷,“無憑無據的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