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齊室已死,豫王當興!……(1 / 2)

懷嬌 白糖三兩 14418 字 8個月前

趙統望著前垂淚乞求他庇佑的女,心中一時五味雜陳。初薛鸝,正是他危難將死際,薛鸝一襲粉裙翩然而至,言語溫柔,眸若星辰,好似神女一般。

此許久,他對此女念念不忘,午夜夢回仍在回想當日景,既是感念她出手相助的恩情,也承認自己是被她的美色所迷。

如今薛鸝想要拜他為父親,心底幾乎是克製不住地升起一股惱怒來。然而很快他便平複了自己的情緒,再如也是他一廂情願要娶薛鸝,待日他入主洛陽,高坐那明台上,薛鸝亦是他掌中物。如今想做什麼,且由她的心意。

趙郢趙郢也屏息注視著趙統的舉,好一會兒了,才他微微俯,將跪伏的薛鸝扶起來。

薛鸝發髻稍顯淩亂,麵頰嫣紅,角噙著淚,猶如海棠凝露般嬌豔無比。她起,察覺到靜,微微側瞥了趙郢一,立刻又羞赧地回過頭,一便勾魂奪魄,叫人心神蕩漾。

“你若執意如此,我應允便是了。”

聽到答案,薛鸝心中一喜,而不遠處的趙郢也不由地暗自鬆了一口氣。

“多謝義父,請受女兒一拜。”薛鸝說著又要向他行大禮。

趙統聽到她自稱“女兒”,心情更為複雜,略顯僵硬地扶她起,而才看向趙郢趙芸。出聲道:“你們二人來此所為事?”

趙郢本來有話要說,看到前一幕反忘了自己的來意,趙芸走近,說道:“鸝娘體未愈,我兄長前來探望,好商議日的事。”

趙郢點了點頭,扭頭看向薛鸝,低聲道:“好了,回榻上好生歇著吧。”

說完他便闊步走了出去,趙郢緊隨,臨了又回頭瞧了她一,正她四目相對,心上不由地泛起了漣漪。

——

薛鸝是第一回來到軍營,在喝了幾日令人作嘔的湯藥,她的熱病也漸漸消退了。趙芸閒來無事,每日來她閒聊,時常談起她那情深緣淺的未婚夫婿,為了不讓薛鸝傷神,倒是極少說起梁晏。偶爾她也會走很遠,到附近的市集上的買些玉器首飾。

趙統對薛鸝很是關照,她心中實在不安,好在他大多時候都在處理軍務,既要領兵北上,還要防著城池被攻打,並非時常來她。

亂四起,賦稅饑寒壓得百姓無法生存,百姓已是折骨而炊,反觀各地郡望的府邸依舊是歌舞升平,寒所帶領的庶起義很快便成了氣候,幾乎是跨洲連郡,一呼百應。

薛鸝在軍營中,時不時便能聽到這些戰事,心中也不由地感慨,齊國江山岌岌可危,鈞山王如今的處境正是被士族打壓所致,待他掌權,遲早要拿這些郡望開刀,各大士族也正是清楚這一點,大都要出兵抵抗,以免日被皇室行黨錮。

趙郢要跟隨趙統一同處理軍務,偶爾得了空便來教薛鸝騎馬。

趙統回到軍營,經過武場聽到女的驚呼聲,扭頭看過去,薛鸝穿著一襲榴紅衣裙坐於馬背上,不由地停住腳步看她。

軍營中能看到的有灰敗的天地冷寒的刀戟,時日久了也讓人心中麻木,薛鸝反而成了此處最鮮活的一抹豔色。

到趙統走近,薛鸝拽著韁繩停下來,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義父。

“在軍營中可會覺著無趣?”

薛鸝笑盈盈地回答:“有兄長芸娘相伴,並不無趣。”

趙郢麵上一紅,笑道:“我不過偶爾得空了才來教你,不必如此恭維我。”

兩人有說有笑的,趙統一時無言,麵色漸漸冷了下來,囑咐道:“天氣冷寒,你才好,還是少在外玩鬨的好。”

“義父說的是。”

“下來吧。”

趙統說完伸出手臂,不等薛鸝反應過來便要將她抱下馬。

她驚呼一聲,慌亂扶住趙統的肩膀,直接砸到了他懷裡被他穩穩拖住。略帶香氣的發絲從他麵上拂過,薛鸝被他托於臂彎,居高臨下的他對望,忙又移開。

趙統緩緩將她放下,不顧薛鸝軀僵硬,若無事替她將鬢邊的發絲攏到耳,接著才轉離去。

薛鸝站在原地,一顆心跳得飛快,扭頭看向趙郢,他的麵色也稱不上好看。

很快便到了新年際,軍中請來了有名的大巫祭祀,將士們擺酒設宴共祝新春,以祈求百戰百勝早日到天下太平。

夜裡開始下雪,人都去喝酒了,薛鸝獨自坐在篝火邊盯著柴火出神。

背響起一陣雜亂虛浮的腳步聲,她回頭去看,才發現是趙郢。也不知喝了多少酒,他一靠近,薛鸝便聞到了一股酒氣,強忍著不滿擠出一個笑臉:“兄長怎得喝了這樣多的酒,步都不穩了,可要當心栽進火堆。”

趙郢坐到她邊,火光將他的眸照得亮盈盈的。

“鸝娘,新年到了。”

薛鸝想到獨自在洛陽的阿娘,掩住麵上的失落,應道:“是啊,新年到了,還望兄長來年安康,百戰百捷。”

趙郢喝了酒,腦不大清醒,莫名一股心酸湧上心頭,拉過薛鸝的手便開始喃喃自語。

薛鸝聽到了“阿爹”“樂安”等字,而又聽到了“魏玠”,緊接著他的腔調便越發奇怪,她低頭去瞧,才發現這是說著說著開始掉淚了。

“我自知不如他們,可我想鸝娘心中也是有我的,是也不是……你若喜愛我,日我也定會好好待你,絕不會同他們一般……”

趙郢的年紀同薛鸝一般大,相差不了幾天,說起來也是少年心性,如今醉酒便膽大了起來,抓著她的手臂表白心意。

薛鸝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話,心中並不覺得以外,也稱不上什麼安心,反而更覺得前路難行,想要點頭應答他,又不由地想到了梁晏。若他知曉,多少也會傷心吧……即便他們生了嫌隙,也從不曾否認過彼此的情意。走到今日,更像是宿命難逃,他們走下的每一步,都在不知不覺中背道而馳。

趙郢起初哭得默不作聲,聽薛鸝不答話,便漸漸哭出聲了。

薛鸝覺著好笑,這才拍了拍趙郢的手背,低聲道:“兄長如此護我,如今我也僅有你可以依靠,自然也是喜愛的。”

趙郢得了應答,欣喜萬,又口齒不清地說了好些話,一將薛鸝摟進懷裡。有侍衛前來尋他要送他回去,趙郢仍抓著她不肯鬆手。

她安撫幾句,趙郢湊上前飛快地親了一下她的唇角,而才跟著侍衛離開。

等人走,薛鸝摸了摸唇角,悵然若失地歎息一聲,抬頭看了越下越大的雪,裹緊鬥篷要回營帳。走到半程,正趙統撞。他邊站了兩個下,正在他交談。到薛鸝,他二人交代了幾句,而朝她走來。

“義父。”才趙郢彆過,此刻到趙統,薛鸝心中不禁有幾心虛。

“我送你回營帳,走吧。”

“義父可是有要事商議,不必為我費心。”

“不礙事。”趙統材高大,加上常年的殺伐。神情總是堅毅而嚴肅的,對待薛鸝的時候卻極和順,像是一溫馴的野狼。

“正值新年,你若覺得孤單,可以同我說說話。”

薛鸝絞著袖,想到明日的事,心中始終難以安穩。

“阿娘尚在洛陽,也不知此時洛陽是否也下了這樣大的雪,沒能陪在她邊,我心中實在愧疚。”

“日得了機會,我會命人將姚娘接來,無需擔憂。她若知道你平安無事,定也會心中歡喜。”

今日將士都在飲酒,走在趙統側,薛鸝也能聞到他上散發出的酒氣。趙郢他雖是父,卻有著天差萬彆,或許是征戰沙場的確會給人一種殺伐氣,叫人實在是親近不起來。

將薛鸝送回營帳,趙統並未立刻離去,而是跟隨她一同進了營帳。

“義父還有話要交代嗎?”薛鸝轉問他,刻意強調了義父二字。

趙統微眯起打量薛鸝,忽地推了她一,讓她直接撞上了支撐營帳的梁柱。薛鸝磕到了腦,尚未痛呼出聲,趙統便欺而上,將她的聲音都堵了回去。

唇齒相貼,一冷一熱,他的手臂更是如銅鐵一般堅硬,任由薛鸝推搡也無法撼毫。

鬆開薛鸝,趙統默默揩去唇上的血,薛鸝唇角亦是染了一抹猩紅。

她胸口上下起伏著,強壓下怒火,沉聲道:“義父醉了,還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

“鸝娘是否以為,一聲義父便能滅了我的心思。”

薛鸝心中氣惱,瞪了他一,說道:“我敬鈞山王為英雄,相信大王並非是那恩將仇報,強人所難的無恥徒。”

趙統的手臂仍箍著她,將她按在梁柱上無法彈。“世家名,皇親貴胄,有幾人是乾淨的,即便是家風嚴正的魏氏,亦有罔顧人倫的無恥輩,你又必將我想得太好。”

薛鸝怔愣了一下,緩了一緩,逼出淚,淒然道:“義父必逼我,我兄長早已是兩情相悅,你做出這等事,豈不是置我於不義,要我往如自處……”

趙統麵色一沉,他鬆開薛鸝退兩步,語氣重了幾,甚至有幾隱約的警告。“兩情相悅……你他?”

薛鸝抽泣著低聲道:“還請義父成全我們,莫要逼得父離心……”

趙統直勾勾地盯著她,目光銳利如刀,似是要將她切碎一般。薛鸝敢低頭垂淚,片刻才聽他緩緩道:“若我不成全呢?你覺得趙郢他會否為你我反目?”

薛鸝緊攥著袖,繼續哭泣道:“鸝娘份低微,自知是不配的,卻也不願兄長傷心,為此義父生出嫌隙。倘若義父執意如此,我願引頸受戮,報答義父兄長的恩情。”

她於趙統而言,始終是在淮陰落難時出手相助的良善女,便是柔弱也要有一番傲骨,否則他便會因她卑劣的心性而心生鄙薄,待她也會更為輕慢。

趙統顯然被她的話搖了,長久的沉默過終究抬步走了出去,沒有再強行逼迫她。

待他出了營帳,薛鸝已是一冷汗。

她緩緩走到桌案前飲了口冷茶,看了營帳的入口處,仍覺得心有餘悸。

趙統征戰沙場多年,有的是雷霆手段,倘若當真是毫無野心的忠義士,怎會因為夏侯氏相逼便生出謀逆心,頃刻便召集數十萬兵馬北上。怕是在平亂時便做足了準備,恰好趙暨因平亂名正言順籌備兵馬,如今又給了他一個被逼無奈的名。

趙統作為臣尚且不忠,又如能為了些許恩情放過她。

薛鸝平複了心緒,仰躺在榻上望著帳頂。

好在他有趙郢這麼一個兒……

——

翌日一早,大雪覆蓋天地,薛鸝整夜難以闔,天未亮便起了。

軍中早早搭好了祭台,供上了三牲粢盛,巫祝陳覺在天明時已經開始祭神。除了祈福祥,求永貞,此次祭神,更是為了問吉凶,以求鬼神護佑趙統百戰百捷。

陳覺是近年頗負盛名的巫祝,此次亂關東大旱據說他都曾提前預料,也傳他醫術高超救人無數。

他在祭台上以舞降神,口中念念有詞,祭台四周的將士們則始終緘默,無人敢出聲打攪。

將士們跟隨趙統出生入死,每個人都想求一份心安,倘若祭祀過能請來鬼神護佑,也能讓士氣大振。

薛鸝能站在遠處瞧上幾,遠處的趙統同樣肅穆而立。

祭神禮持續了許久,將近正午時陳覺才停下,而又拿刀宰殺了捆好的公雞紅鯉。

薛鸝被凍到麻木,早已無心去看祭禮,正側耳聽趙郢她說話,卻聽到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踮腳想去看發生了事。趙郢索性將她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肩上。

薛鸝扶穩,此時再去眺望,正好到陳覺高舉手臂,掌中握有一塊碧色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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