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齊室已死,豫王當興!……(2 / 2)

懷嬌 白糖三兩 14418 字 8個月前

玉石上沾染的魚血還在往下滴落,他跪在祭台上,雙手托起那塊碧玉,高聲呼喊:“齊室已死,豫王當興。吳女得,天下太平!”

呼喊聲響徹無比,口中所言更是振聾發瞶。

紅鯉腹中藏有玉石,赫然便是神靈給予的指引。

趙統駐守豫州,素來有豫王稱,此話已是料定他將取代齊國正統皇帝,立下不世功。

軍中嘩然一片,除卻振奮人心的前一句,一句更讓人心中疑惑,紛紛猜測吳女是意。

托著薛鸝的趙郢卻一僵,忙將薛鸝放下,驚愕道:“真是奇了,這陳覺竟有幾能耐,能請來祥瑞……他半句是意義,什麼吳女?“

趙郢顯然將薛鸝祖籍都忘了,她沒好氣地扭過頭,不耐道:“沒聽清。”

而趙統已然上前,恭敬道:“請先生明示。”

陳覺立於風雪中,僵立的軀像一根枯朽的乾柴。他將手中的碧玉獻上,嗓音嘶啞道:“吳地有一女,既為禍水,亦是福瑞,吳女腹中,乃是中央大星,天大將也,可承大業,興天下。”

趙統麵色嚴肅,薄唇緊抿成出一個冷冽的弧度,他接過玉石端詳,上方果真篆刻著四列小字。

“先生是指,我軍大功定成?”

“此乃神祝,大王乃是天命所歸。”

趙統恭敬行下一禮,才轉麵向將士,而不等他開口,軍中將士齊聲高呼:“齊室已死,豫王當興。吳女得,天下太平!”

新年第一日,祭神請來了祥瑞,將士們心振奮,齊齊高呼聲振林木。

而眾人又紛紛議論起吳女是誰,直到趙統大步走向薛鸝,而趙郢一拉過薛鸝擋在,警惕道:“阿爹這是做什麼?”

陳覺此時也注意到了躲在趙郢的女,他一步步走下祭台,朝著他們走近。

薛鸝麵露惶恐,問道:“義父這是意?”

趙統麵色冷凝著,掃了她一,而回頭問陳覺:“先生,我營中正好有一位吳女,她曾令名士魏蘭璋梁樂安反目,這寓言所指人……”

薛鸝惱怒道:“休要聽那妖人蠱惑,什麼禍水,明是他妖言惑眾……”

“住口”,趙統冷聲嗬斥。“此乃天降祥瑞,不得胡言。”

陳覺睨了她一,繞著她走了一圈,而才開口道:“禍水還是福瑞,全憑大王的意思。”

趙郢沉默已久,終於忍不住出聲質問道:“我鸝娘早已心意相通,倘若她腹中能繼大業興天下,我為世又算什麼?”

此話一出,聽又是一陣唏噓。

陳覺笑道:“寓言中並未點明是人,世又必怒。”

趙郢麵色一怔,而恍然大悟,猶如從深淵又回到了雲端,驚喜道:“先生所言極是,我的嗣自然也算繼承大業……”

趙統沉思片刻,點頭道:“多謝先生指點。”

趙郢心中狂喜,扭頭去看薛鸝,卻被她甩開,斥聲道:“一介妖人故弄玄虛,休想以鬼神說定下我的終大事!”

趙統皺起眉,拽住薛鸝的胳膊,說道:“風雪太大,送薛娘先回去歇息。”

而眾目睽睽下,兩個侍衛上前不由說帶走了薛鸝,一路將她送回了營帳。

等回到營帳,薛鸝上的冰雪漸漸消融,凍僵的軀也開始回暖。

從昨夜便忐忑不安的一顆心終於落到了實處,想到方才趙統麵對趙郢發問時難看的神色,薛鸝幾乎想放聲大笑。

來到竟陵當日她便開始謀劃,陳覺在趙統這樣的宗親中是名聲大振的巫祝,從前卻也是個仕途不順的儒士,當年曾途經吳郡拜在沈氏下,因不被重而北上令擇明主。

陳覺在吳郡時便通曉醫術,時常以符籙治病,姚靈慧為了治好薛鸝麵上紅瘡特去請過他,薛鸝被灌了好幾碗符水,根本是毫無作,反害得她上吐下瀉。

如今陳覺搖一變成了能通鬼神的大巫祝,而軍中逢大節必要行祭祀,聽聞他人在豫州,薛鸝便早早串通了陳覺。應允日她當上皇,便許他為太常,位列九卿首。

她是拿性命在賭,陳覺這種故弄玄虛的巫祝又嘗不是。

他能有今日,定有不小的膽識遠。

薛鸝嗤笑一聲,想到趙郢在眾人麵前對趙統劍拔弩張的模樣,她心中更覺得解氣。趙統正是需要鼓舞士氣的時候,天降祥瑞乃是大吉。如今眾人都知曉了趙郢愛慕她,倘若他執意要侵占兒的心上人,不僅說出去有損他的美名。趙郢不僅會心有怨氣,還要猜忌日因這寓言而被搶走屬於他的地位,父反目是在所難免的事。趙統正值壯年,早已不是能為了情愛能不顧大局的性。

高興過,薛鸝還有旁的事要操心。據說江東最近出了一位富商,還為趙統奉上了不少的糧草兵馬,那人也姓薛,是吳郡中人。怕是她那混賬的爹,她還得托人去打聽一番。

——

天降祥瑞的消息傳開,作為祥瑞一的薛鸝在軍中也漸漸有了聲望,更有甚稱她為神女。

趙統似乎打消了心思,並未再出言冒犯她,反倒是趙郢心中不安穩,整日裡惦念著要她早日成婚。很快她托人打聽的事也有了著落,那江東的富商當真是她那混賬父親。

年趙統的兵馬大勝,繼續揮兵北上。

薛鸝薛鸝在軍隊方隨行,而沒過幾日,侍衛便提著一個士兵丟到馬車前,告知她:“前幾日便此人混入護送娘的車馬中,還暗中詆毀娘名譽,被我們抓到了還自稱是娘的血脈親人。屬下特將他擒來此處交予娘定奪。”

薛鸝探出打量了他,看到那張熟的臉上的神情倔強,半點沒有認錯的意思,她淡聲道:“親人?我他素不相識,又是哪來的騙?”

他麵露怒色,正要出聲卻被侍衛一腳踹倒在地。

“我便說是個胡言亂語的,竟敢詆毀神女,還不快磕頭認罪。”

他痛呼一聲,侍衛又踢了他兩腳,而才聽他怒而喊道:“薛鸝!你好大的膽,若是叫我阿爹知曉……必定不會放過你!”

薛鸝又從馬車中探出來,佯裝驚訝道:“薛淩,怎會是你?怪我太久不曾你相,竟未認出你來……”

她歎了口氣,哀婉道:“我料想至親血脈不會出言詆毀,這才沒有想到你上去,怪我讓你受苦了,你莫要氣惱,我這便命人放了你。”

侍衛聽到薛鸝的話,疑惑道:“竟真是娘的親人,既如此更不該出言詆毀你,心腸未免太過惡毒。”

薛鸝低落道:“三哥向來不喜愛我,也怪我性不討喜……”

“娘須自謙,誰人不知娘生得美貌,性情又柔婉良善,更是大王的救命恩人,莫要因小人三言兩語貶低了自己。”

薛淩被罵了一通,氣得麵色漲紅。“薛鸝!”

侍衛又猛地踢了他一腳。“叫嚷什麼?”

她擺擺手,屏退了侍衛,而才冷笑一聲,說道:“早聽聞你擅自離家前去從軍,還當你戰死沙場了。”

她上下掃了薛淩一,輕蔑道:“竟是一個區區的什長,連鄉野草夫都不如,當真是丟儘了薛氏的顏麵,叔父若知曉,怕不是會將你送去喂狗……”

薛淩被她刻薄到說不出話,氣得緊攥雙拳,惱怒道:“你懂什麼,我是想靠自己建功立業!”

薛鸝嗤笑一聲,譏諷道:“那你來尋我做什麼,想要我在義父麵前替你美言兩句,提攜你做個隊主不成?”

她說完,薛淩果真愣了一下,似是在猶豫可行性。

薛鸝不留情麵地嘲笑:“憑你的才智還想建功立業,離了士族的名頭,你庶人異,怕是連庶人都不如。”

此話終於激怒了薛淩,他氣得跳下馬車,口無遮攔地大罵她:“什麼神女,明是禍水,妖女!”

很快便有人捂了他的嘴將他拖走,薛鸝聽到哀嚎聲,想起被薛淩欺辱的種種過往,心中更覺得爽快。

由於薛鸝這行人中不少是隨軍的女眷醫,兵馬不宜太快,時日久了便前的兵馬拉開了一段距離。

到了夜,忽有敵軍前來圍困,他們這行人也被圍住,好在他兵馬相距不遠,很快便能等到援軍相助。

是一小撥湊運氣的敵軍,對他們不足以構成威脅,薛鸝沒什麼緊要的,便安心待在馬車上等著趙郢帶援軍趕來。

偏偏薛淩慌忙地拽她下了馬車,反而比她還要焦急許多,不由說地推她上馬,催促道:“你這神女的名聲傳出去,定會有人想要前來爭奪,我帶人護送你先走。”

薛鸝心中覺著不安穩,尤信不過薛淩,掙紮著要從馬上下去,薛淩索性翻上馬她同乘,氣急道:“你發什麼瘋!我這是在救你!”

“可笑。”

薛淩似是被她激怒了,揚起馬鞭駕馬飛奔,領著一隊人強行帶她離開此處。

圍困他們的兵馬不多,薛鸝被護送出去,薛淩頗為得意,說道:“婦人仁,會原地等死,哪裡懂得趁勢而為……”

前路一片漆黑,薛鸝心中實在不安,若遇上襲兵他們可算是遭了。

她並未理會薛淩的譏諷,隔不遠,她盼快些趙郢的人相遇。

然而突然,黑夜中響起一陣急促而淩亂的腳步聲,不等兵衛們反應過來,他們已被人重重包圍,刀戟在黑夜中閃著寒冷的鋒芒。

薛鸝渾緊繃,死死地攥緊拳頭,緊接著緩慢而咬牙切齒地說道:“薛淩,我真該殺了你。”

她要被這混賬害死了!

——

夏侯信從軍營中走出,俯打量被押來的女,對方發髻淩亂,卻難掩絕世的容顏,他立刻狂笑不止:“好啊!真是好啊!竟會是你?”

他鉗住薛鸝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她來。

“臉色好生難看……”夏侯信笑得睛都眯成了新月。“你說我們這算不算是命中有緣……不過也要謝謝你那蠢貨堂兄,他若晚一步帶你走,趙郢的人可就到了。”

薛鸝麵色蒼白,輕聲道:“在此處能郎君相,自然也算是緣。”

夏侯信輕笑一聲,說道:“不止是我有緣……還有一人你更是關係匪淺,知曉你成了鈞山王父爭奪的祥瑞,他可是整整一日水米不進呢……”

“一介妖人胡言亂語,郎君說笑了。”

夏侯信低下頭,附在她耳邊輕聲道:“你究竟處好,讓魏玠梁晏都對你念念不忘,如今連這父二人都將你視做寶貝……叫我也想試上一試了。”

薛鸝麵色恭順,低聲道:“敢問郎君,我堂兄在處?”

“你還有閒心關心他的死活?”

她麵露戚然,說道:“堂兄我感情甚篤,還請郎君放他一馬,切勿為難他……”

“那便看你聽不聽話了。”夏侯信冷哼一聲,一將她提起來丟給侍女。

“送到我屋裡,先扒乾淨拴起來,切莫讓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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