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2 / 2)

懷嬌 白糖三兩 5633 字 8個月前

薛鸝瞥了魏玠一眼,他麵色微紅,眼中是尚未消退的欲色,甚至還有些盈潤的水光,叫她看了愈發氣結。

“你若實在氣不過,我可以為你……”魏玠尚未說完,薛鸝便羞憤又委屈地瞪了他一眼,怒道:“不許說了。”

他隻好不提此事,傾身去摸了摸她的唇角,片刻後說道:“你左側最內的牙有些尖利。”

“魏玠,你……你休要欺人太甚!”

——

戰局稍穩,已是陽春三月,魏玠已經無需應戰,他寫下了檄文討伐叛賊,又去遊說眾多豪族抵禦叛軍,鎮壓各地興起的民亂。

他送去了密信,設局絞殺趙統的兵馬,此格外關鍵,倘若戰勝,魏氏便是第一等的功臣。

然而正是個時候,洛陽的人快馬加鞭送來書信。

魏氏大夫人病逝了。

戰局已經穩下,趙統兵敗不過是遲早的事,魏玠布好了局,已經無需再領兵親自前去,便得了準許先回洛陽複命,好主持大夫人的喪禮。

薛鸝尚未想好她此番回去該以什麼麵貌,一路上焦心似火,薛珂比她好上許多,大抵是經商久了臉皮總歸不那麼要緊,即使知道他如今的商賈身份要遭士人唾棄,還是沒有將這些放在心上,反而已經開始思忖著去到洛陽如何向姚靈慧請罪。

起初薛鸝還有些不安,畢竟是魏玠的生母,如今忽地離世,母子二人連最後一麵也沒見上,他心中多少也該感到傷懷。誰知道魏玠心情不佳會做出什麼事來,然而她忐忑不安地等了好幾日,他自從看過家書後提過一次,便好似忘記了大夫人病逝這件事,麵上看不出半點異樣。

薛鸝想起了梁晏從前與她提起過魏玠的事,如今親眼見到,才知曉他的話並未摻假。魏玠身上對生死有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冷淡,即便是血脈至親的死,亦無法撼動他的情緒。

生是天命,死亦是天命,毫無意義的傷悲於他而言是一種庸人自擾。

見魏玠絲毫不因大夫人的死而心生遺憾,薛鸝也沒了安撫他的意思,反倒是薛珂時不時便諂媚地上前想要關切,被他不耐地驅趕走了。

因戰亂與災病,民間死傷無數,說是十戶存一也不為過。起初見了路上的白骨,薛鸝會嚇得移開眼,再後來見到腐爛的屍身也已經習以為常了。

回洛陽的路上,蒼翠的山林間夾雜著粉白的花樹,天氣晴朗,一片蔚然景象,然而如此好景,薛鸝卻沒有多少心情觀賞。

魏氏大夫人的葬禮,必定會迎來數不清的賓客。那是梁晏的舅母,他自然也要回京拜過,屆時她該如何自處。若是她當真同趙郢在一處了還好說,可現如今受製於魏玠,豈不像是自打自臉,落到梁晏眼中,莫不是要當她與魏玠早生出了私情。還有魏蘊與阿娘。她屆時該如何向她們言說自己一路的遭遇。

而魏玠四周也不大安生,兩次同他外出都遇上了刺客。

“我竟忘了問過,當初究竟是何人想要表哥的性命?”

“刺客是魏弛的人”,魏玠又補充道:“也不隻是他,族中應當還有人在推波助瀾,故意誘他出手。”

“魏弛想殺你?”薛鸝不禁驚愕,她以為魏翎與魏弛私通在魏氏已經是極大的醜事了,如今竟還有手足相殘的大事,魏氏果真不如表麵那般清正風雅。

思及此,她腦海中冒出來趙統的話。世家大族沒有多少是乾淨的,即便是嚴正如魏氏,亦有罔顧人倫的齷齪之事。連魏蘊都不知曉魏弛與魏翎私通的醜事,趙統一介外人又是如何得知?且她阿娘似乎並不待見魏恒,連魏玠這般在世人眼中無可挑剔的男子,她竟也不許她與魏玠有太多往來。

魏氏當真有那樣多的不堪嗎?

薛鸝想了想,問道:“那魏弛如今身在何處?”

“本要依照家法處刑,叔父與魏禮代他受過,將他送到了鄉下的莊子軟禁。”

“那……那魏翎呢?”

魏玠淡淡道:“姑母得了瘋病,失足跌落池塘身亡。”

魏玠的語氣太過平淡,薛鸝卻聽得心中一陣惡寒,許久以前在玉衡居聽到的嘶吼聲似乎還在耳邊。絕望憤怒的魏翎,殘忍暴戾的魏恒,以及自始至終都平靜到冷漠的魏玠。自那一日起,這個以家風端正,教養有方的魏氏,便已經破碎不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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