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魏玠答得有幾分篤定。“各大世家損傷慘重,眼下不宜彼此爭鬥,更該聯手對外。”
薛鸝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麼。“寒門才興起,趙暨又趁勢打壓了士族,他們心中必定怒火難消,想要奪回從前的地位。隻是戰亂因夏侯氏所起,期間夏侯氏明裡暗裡除去了多少趙暨的眼中釘,如今想要平複他們的怨恨,必定要讓夏侯氏獲罪。”
魏玠讚許地輕拍她的肩,說道:“比往日更機敏了。”
然而薛鸝還是緊皺眉頭,不解道:“連我都能想通的事,夏侯氏又為何肯如此效忠趙暨,夏侯太尉這不是帶著夏侯氏全族跳火坑嗎?他應當知道,冠了佞臣的名卻無佞臣之實,死後一樣要遺臭萬年,何必如此?何況趙暨知曉夏侯氏對他忠心耿耿,當真能狠心處置他們不成?”
“先帝對夏侯太尉曾有知遇之恩,一手提攜他到了今日的地位。承君一諾,為報君恩甘願赴死,是他的氣節。至於趙暨,他不惜讓齊國上下飽受戰亂之苦,也要逼得趙士端謀反去打壓士族,實在不算是溫良之人。”
“那夏侯婧呢?”
“自然也難逃其罪。”
趕回洛陽之時正值秋夕,趙暨舉辦宮宴為臣子接風洗塵,還要慶功褒獎,宴會上自然是人人自危,言語間都是針鋒相對。
薛鸝的肚子隆起了許多,即便是寬大的外袍也能看出凸起的輪廓。走動久了便會腿酸,魏玠在馬車上為她揉肩捏腿,下車前又替她整理好衣擺,即便有人前來與魏玠交談,他亦是寸步不離薛鸝。
宮宴上有人對薛鸝頻頻側目,好奇傳聞中的禍水究竟是什麼模樣,卻被魏玠低頭給她挑魚刺給引去了目光。
薛鸝小聲抱怨道:“吃一口也不成嗎?”
“你身子不好,如今有了身孕,不能吃魚膾,要吃熱食。”魏玠將一碗熱梨湯推到她麵前。
“蟹生總能吃吧,醫師說我身體比從前好多了,分明是你杞人憂天,又不是毒藥,吃一口又能如何……”薛鸝不情不願地喝了口甜湯,心裡更加委屈。“你總是什麼都拘著我。”
魏玠知曉她不悅,無奈道:“你仗著從前身子好,自己從來不上心,我不願你有事,隻好如此看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