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秋安安穩穩睡到天亮，因為一晚上姿勢沒怎麼動過，醒來後肩頸處僵硬發酸。
他迷迷糊糊坐直，打了個哈欠，轉動著脖子。
一隻手伸過來，不輕不重地幫他按捏著肩膀，陶秋舒服地眯眼，半晌後回神，與麵前的聞星時對上視線。
聞星時垂眸看著他，眼底沉寂。
陶秋原本還困著，這時候最後一點瞌睡突然就沒了。
聞星時還抱著他，兩人就用這樣的姿勢過了一晚上，陶秋莫名心虛，伸手也想幫他捏一捏肩。
他的手在半路被攔住，聞星時以為他還要抱，拍拍他的背：“起來了。”
陶秋乖乖起身，聞星時隨後也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臂。
一晚上過去，還是沒見到半個人影。
陶秋有些擔心，連紀他們會不會遇到了什麼危險？
兩人簡單吃了些野果子，聞星時在空曠一些的地方找到太陽，決定先離開這裡。
隻要和之前走的方向沒有太大的偏差，出去之後應該還能遇見。
如果對方從此消失……就算了，他會帶著陶秋去彆處。
陶秋都聽聞星時的，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
臨走時，聞星時將他們待過的痕跡全部清理掉，壓倒的草坪複原，不留一絲異樣。
做完這一切，兩人才離開。
連紀他們不在，辣椒和小蘑菇反倒放鬆不少，不用怕會被發現。
小蘑菇沒有能穩住身體的葉子或根係，辣椒就用自己的一根枝葉纏住它，兩隻變異植物一起掛在背包外麵呼吸新鮮空氣。
路上陶秋閒不住，問聞星時：“以後你要去哪裡呢？”
他總不能永遠留在安順區吧。
連紀拿到想要的東西就會和他們分道揚鑣，到時候他們又恢複了以前的日子，不斷向前走，消滅沿途的喪屍。
雖然，陶秋是覺得無所謂的。
聞星時暫時還沒想過這個問題，他思索片刻，停下腳步側身拉起陶秋的手。
陶秋不明所以，見聞星時解開了他手上纏的布條，查看被遮住的皮膚。
陶秋的手往回縮了一下。
他覺得自己這樣很醜，不想讓聞星時看見。
他的手背和手腕往上的皮膚仍有青筋，但聞星時看著，好像比上回看見時要好些，膚色也淡了許多。
是他記錯了也不一定，不過就算陶秋身上有痕跡，他臉上是正常的，隻要謹慎一些，完全可以藏住。
至於他的瞳色，也能找個合適的理由。
聞星時將布條重新纏好，問道：“想去寧九區嗎？”
他可以帶陶秋回基地，除了寧九區，彆的地方聞星時都不放心。
“寧九區？”這三個字很耳熟，陶秋反應過來後興奮道：“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嗎？”
聞星時道：“是。”
他因為異能失控，早前離開後就沒有再和基地裡的人聯係過，但不管何時回去，寧九區都不會將他拒之門外。
陶秋在裡麵會很安全，他就算不住進去，也可以守在基地外。
“想去！”陶秋恨不得現在就跟聞星時走，“你要帶我回家嗎？”
聞星時微愣，寧九區對他來說，確實可以稱是家。
他在陶秋期待的目光下點頭：“嗯。”
陶秋上揚的嘴角壓都壓不下來，他追問寧九區在哪裡，離這裡遠不遠。
他又想起自己不是普通人類，過去之後要是被人發現了，說不定還會給聞星時帶來麻煩。
“可是……”陶秋情緒肉眼可見地低落了些。
聞星時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伸手過去揉揉他的發頂：“有我在。“
他既然說了這話，就一定會保證陶秋的安全。
陶秋又重新高興起來，忍不住抱了聞星時一下。
“好好看路，”聞星時叮囑了一句。
掛在後麵的辣椒突然怪叫一聲，跳下背包。
小蘑菇被它甩到陶秋肩上，陶秋轉頭一看，辣椒正對著後方一棵樹吐籽。
這一幕似曾相識，陶秋過去把它抱起來再抬頭一看，果然是那隻牽牛花。
它出現在這裡，不知是巧合，還是一直跟著陶秋，又被辣椒給發現了。
辣椒在陶秋手裡虎視眈眈，牽牛花纏在樹枝上瑟縮著，似乎很害怕。
陶秋不討厭這隻牽牛花，而且它這回沒用幻境困住他們。
他按住辣椒：“好了好了，你乾嘛這麼激動。”
聞星時在身後：“你上次看見的，就是它？”
“嗯。”陶秋點頭，牽牛花見辣椒安靜下來，膽子就大了，伸長莖乾想用葉子碰一碰陶秋。
陶秋沒拒絕，任由它用細長的莖乾纏住自己的手指，又很快縮了回去。
好像很害羞，還挺可愛的。
陶秋拉開背包，從裡麵摸出一顆小拇指大的晶核，喂給牽牛花。
辣椒不太高興，哼哼幾聲，枝葉卷成一團，不過它還是安分了些，沒有太過激的反應。
牽牛花湊近嗅了嗅晶核，小心翼翼地卷起來放進花瓣裡。
它吃了晶核，更加喜歡陶秋，再次蹭蹭他的掌心。
辣椒這就不乾了，張開炳蓋就要吐它，牽牛花退回去，朝它挑釁地“噗”一聲，隨後順著樹乾往上爬，消失在樹葉間。
陶秋仰頭望了兩眼：“它走了嗎？”
還是先藏起來，又悄悄跟著他？
聞星時出聲道：“想養？”
陶秋回過頭，不好意思地抱緊辣椒：“養不起了……”
他們再走不出這片林子，三隻變異植物的口糧都快吃完了，雖然小白菜現在睡著，等醒來一定會餓。
聞星時唇角微抬，拉過陶秋的手腕：“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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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秋昨天被人跟蹤過，聞星時謹慎了許多，他刻意放緩速度，時刻注意著四周，中途停留過的地方絕不留下痕跡。
包裡的水還夠，兩人沒去重新找食物，就吃了些路上摘的果子。
天黑時，他們找了一處隱蔽的角落歇下。
辣椒帶著小蘑菇在周圍玩，林子裡黑漆漆的，隻有小蘑菇身上散發著微弱的光。
陶秋剛想叫它們睡覺了，附近傳來動靜，有人悄聲說話：“那兒怎麼有個東西在亮？”
聞星時眼眸一沉，黑霧瞬間朝著聲音的來源襲去，那人受到攻擊痛呼一聲，反而驚喜道：“這……這不是聞星時的異能嗎？”
聽著怎麼有點像彭二，聞星時收了黑霧站起來。
那頭草叢又傳來幾聲動靜，有人壓低聲音問：“聞星時？陶秋？”
這回沒錯了，是連紀的聲音，果然是他們！
陶秋趕緊回應：“這裡！”
連紀循聲過來，身後跟著彭大彭二和宋念念，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看到了看到了，小點聲！”
辣椒和小蘑菇已經躲進背包藏好，彭二過來後沒看見剛才的亮光，“咦”一聲：“怎麼沒了？”
陶秋眼睛都不眨：“什麼沒了？”
彭二撓頭：“就那個亮的……”
聞星時出聲打斷他的話：“你們去了哪裡？”
連紀也顧不得他的異能會不會失控了，和其他幾人一起擠進這片角落，他環顧四周確認安全，才說道：“我們遇到了……幾個人。”
他看向陶秋：“就是小秋之前見到過的，那個光頭。”
其實他們並沒有親眼見到康硯，隻是碰到了他手底下的人。
那天他們為了躲避槐樹的攻擊，慌不擇路，最後停下來時，發現聞星時和陶秋沒跟上來。
連紀本打算原路返回去尋找，就在樹林中碰上了康硯的下屬。
那三人中有人認得宋念念，態度不善，連紀不想鬨出太大的動靜引來更多人，找機會逃走並將他們甩開了。
但這麼一來，他們也就偏離了原來的方向，直到現在才找到聞星時和陶秋兩人。
連紀被迫丟下他們，還有些愧疚：“你們沒事吧？”
陶秋搖頭，遲疑著說起自己被跟蹤的事。
連紀表情嚴肅：“應該是同一撥人。”
事到如今，他也不再有所隱瞞了，將他們此行的目的和盤托出。
“我們要去的地方，是一座研究院，”連紀轉頭與宋念念對視一眼，繼續道：“那裡在廢棄之前，遺落了很多珍貴的資料，我們需要把資料帶出來。”
聽到研究院三個字，聞星時神色微凝，黑霧在體內不受控製地翻湧。
陶秋在他身邊動了動，蹭到他的肩膀，他又忽地平靜下來。
連紀說，康硯那夥人和他們的目的地，極有可能是一樣的。
陶秋問了一句：“他們也想要那些資料？”
“不，”說話的是宋念念，她搖頭，“他們不會要資料的，應該……是裡麵的一些儀器。”
早在之前，陶秋提起見過一個光頭，宋念念的反應就不太對勁，她像是認識康硯。
察覺到陶秋的目光，宋念念低聲道：“我以前在研究院裡工作……康硯是院長的人，他來這裡，一定是院長的命令。”
院長又是誰？
陶秋很好奇，問了出來。
其餘幾人同時沉默，連紀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一個變態。”
“總之，我們最好趕在他們前麵進去，拿了東西就走。”連紀說道：“那夥人手段狠毒詭計多端，和他們碰上準沒好事。”
碰上彆的人，連紀怎麼都不怕，但康硯就不好說了，誰知道他會不會拿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出來，當下還是謹慎些好。